‘桥洞下的人’,这个主题是不算毫无来由。
开往徐礼姑姑家的公交车会从高高的二环线下穿过,那里有一群‘桥洞下的人’。他已经见了无数次,几乎习以为常。
这些人并非流浪街头的乞讨者,他们是城市里的务工者。只是他们离家千里,身无分文,只能暂时在桥洞下安身。
这个选题似乎赋予了徐礼一种新的使命。
如果可以做一篇关注社会现象的报道,让人们了解到这个群体,是否可以帮助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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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太阳炽热得像火炉,到了傍晚却骤然阴冷。徐礼这几天东奔西跑,晒得比之前又黑了几分。
出租屋内。
周潮鸣看着站在眼前这个,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徐礼,忍不住乐了。
他伸手摸了摸徐礼的脸:“你怎麽回事?这几天晒得这麽黑。”
徐礼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你不会嫌弃我吧!我本来就够黑了。”
周潮鸣细细看他,荔枝眼闪闪发亮,像黑夜中的啓明星,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也变得更加明朗。
嫌弃?怎麽可能。
“黑也帅,我喜欢。”
徐礼笑着扑过去,给他送了一个湿润的吻,满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味。
两人吻了一会儿,嘴都发麻,气氛渐渐跑偏。
徐礼赶紧推开已经夺过主动权的周潮鸣:“别闹,我有正事呢。”
周潮鸣深吸口气,侧过脸捋了捋头发,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徐礼忍不住又凑上去,在他的下颌亲了一口,还嫌不过瘾,张嘴裹住他腮上的一块软肉,轻轻咬。
“你这人……”周潮鸣又气又笑,眼里满是无奈。
徐礼嘿嘿两声,拿出手里一直卷着的几张纸,铺在桌上:“帮我看看呗,这是我写的新闻稿,後面还附了我采访时问的问题。”
周潮鸣看了一眼卷得皱皱巴巴的纸,一言难尽:“你怎麽不拿个文件袋装着?”
“我没有啊。”徐礼说得理直气壮。
看纸就能猜到他这一路从学校走过来,把刚打印好的纸全卷在一起,一路玩着过来的。
周潮鸣摇了摇头,把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小心抻平,认真地读了起来。
徐礼的新闻稿并不长,但能看出他确实去实地考察过,许多平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问题,都被他细腻地写进了稿中。
他的文字功底出乎意料地好,内容既有温度又有深度。
周潮鸣夸赞他:“你写的真不错。”
“真的吗?”面对夸奖,徐礼有点害羞,还有点得意,嘴角忍不住向上弯。
周潮鸣忍不住凑上去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目光里全是稀罕和喜爱。
徐礼兴奋地和他分享自己去采访时的趣事,抱怨午时天气的炽热,但当风从桥洞间穿过,夹带着湿气和灰尘,又把人从闷热中一把拖进寒凉。
他也随着人坐在地上铺着的破旧席子,找不到活儿的人才有时间理他,像打发时间,回答他那些写在白纸上的问题。
“我站在桥洞口,高架桥上时而有车飞驰而过,忽明忽暗的车灯,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徐礼的声音低沉,唏嘘又迷茫,“我采访了好多人,他们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再忍忍,熬过去了,就会好起来了。我看着他们被厚厚的灰尘埋没的身体和眼睛,心里奇怪,为什麽他们还没有放弃。”
周潮鸣静静地听着,低声说:“也许是家庭。家庭的希望。”
话题变得沉重,两人沉默了许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填补安静的间隙。
一支烟的时间,徐礼轻呼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有想象中那麽讨厌这个专业,如果能通过现实报道帮助到别人,我还是很期待的。”
周潮鸣伸手摸了摸他的後颈,动作温柔,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徐礼突然笑了笑,目光温暖地望向他:“还是要感谢你啊,导演。是你影响了我,也给了我向前看的勇气。”
周潮鸣闻言一怔,将手从徐礼的後颈移到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作者有话说】
为徐礼颁发证书:思想小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