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亦然。”叶雪尽含笑应道,与群臣共饮一杯酒。
而後,她蹙了蹙眉心,朝漱石看了一眼,似是不胜酒力,由漱石扶着离了席。
温宜眼皮跳了跳,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南王,齐相,陶刺史,陛下有请。”漱石很快去而复返,嘴角隐隐抖着,手指紧紧攥起,极力忍着情绪,请温宜丶齐明烟和陶铅华一起去寝宫面圣。
三人相视一眼,面色俱有些凝重,不安的情绪无声蔓延开来。
等她们到了寝宫外,就看到御医跪了一地,皇太女叶辞盈正焦急地踱步在门外。
齐明烟快步走过去,顾不得施礼与规矩,张口便问道:“盈儿,可是陛下?”
“娘亲。”叶辞盈也久违的喊了齐明烟一声娘亲,话一出口便带出了哭腔,“御医说,皇姑母怕是不好了。”
事实上,从年初开始,叶雪尽的身子就出了问题,御医说,叶雪尽是忧思过重,劳心费力也太过。
即使如此,叶雪尽仍每天强撑着力气,手把手地教导叶辞盈怎麽处理朝政,把自己的病情瞒得死死的。
可就在方才,御医说,已是回天乏术。
此话一出,三人大惊失色,齐齐冲进了寝宫。
“陛下……”
可真见着了人,看到面如金纸的叶雪尽,她们却是连声音都不敢大一下了。
怎麽……怎麽就突然到了这种地步。
叶雪尽轻咳一声,摸了摸枕边的三份遗诏和一份传位诏书,先朝温宜招了招手。
温宜忙双手紧握住她的手,跪下轻唤,“陛下。”
“温宜,你这个西南王要多费心了,把南疆三州交给你,朕放心。”叶雪尽嗓音微弱,说得极轻极缓,话落,她看向齐明烟。
齐明烟立时跪倒在床边,“陛下。”
陶铅华擡头压住泪意,紧挨着齐明烟跪下。
叶雪尽转为握住齐明烟的手,“明烟,你要辅佐好盈儿,做…做摄政王,把皇位传…传给女子。”
“臣定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
最後,叶雪尽看向陶铅华。
“铅华,你回京来,拜左相,帮…帮着明烟。”
“臣…接旨。”陶铅华用力叩头在床边,眼角的泪水簌簌而落。
交代好一切,叶雪尽的视线逐渐失去焦点,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眼里似泛着柔和的光。
她好像看到驸马了,打扮陌生又无比熟悉的驸马,站在三尺讲台上,意气风发,恰如当年。
原来,死了就能见到驸马啊……
“和安,和安,该起床了。”耳边一声轻唤,叶雪尽刚睁眼,眼角就被擦了擦。
云池目露疑惑:“怎麽哭了?”
难道是昨夜太过火了?
叶雪尽不自觉地轻笑道:“朕只是觉得开心。”
云池也笑,扶着她坐起来,“朕?梦到在大韶做皇帝的日子了。”
叶雪尽握紧她的手,“是也不是,驸马,本宫好庆幸。”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云池以为她是做了有关过去的梦,一时还没回神,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再不收拾,就要迟到了。
朝阳冉冉升起,两人手牵着手,朝着学校走去,身影逐渐拉远。
第一场雪悄然来临,很快便让大地覆了一层白,印下行人的脚印,又被来往的车辆压过,热闹地融化开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