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再次啓程,衆人却都忐忑起来,周家那十一口人呢,怎麽没跟于大人一起回来,而且队伍的行进速度好像慢了许多。
可长公主殿下什麽都没说,他们也不敢贸然询问。
就连一向冲动的十娘都没什麽动静,因为漱石的那番话,她一直在反思,眼下即使再多疑惑,也只能耐住性子。
因为这一变故,午饭时,大家草草吃了于鲁买来的干粮,便心神不属地赶起了路。
傍晚,衆人望着远处隐隐露出一些轮廓的城墙,心里才踏实了些。
都说望山跑死马,但都看到羊州城的城池了,还愁到不了吗,这距离最多走上大半天就能到。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天这个时候,就能抵达此行的流放地了。
于鲁望了眼不远处的河流,招呼大家赶紧走,往树木葱郁的林中走,不再歇在地势比较开阔的河边。
入夜,流放队伍才停了下来。
叶雪尽站在队伍最前方,遥遥看向云池。
云池这一天几乎都在悄悄看她,见状忙走了过去。
“驸马。”叶雪尽似是满意彼此之间的默契,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而後又生硬地收起了嘴边的笑意,“劳烦驸马取二十块压缩饼干。”
眼下,流放队伍还剩下二十人。
说罢,她望了一下天,便看向已经围着火堆坐下的衆人。
云池没有犹豫,直接照做。
于是乎,每个人的面前都冷不敌地落下一块压缩饼干。
衆人震惊一瞬,看清後,忙爬起来跪了跪。
“多谢仙人恩赐,多谢长公主殿下恩赐。”
云池忍了一天,忍到此刻,终于忍不住朝叶雪尽问道:“之前那本书上提示的危险,是不是就在今明两日。”
要麽是今晚,要麽是明日。
叶雪尽睨了她一眼,没有否认,语气缓了缓:“驸马怕吗?”
云池倒是说不上怕,只是不明白。
“你要冒险?”
叶雪尽眸光闪了闪:“是也不是。”
云池不由皱眉,到底是没忍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叶雪尽,答应我不要冒险,活着才有以後。”
她不知道叶雪尽在谋划什麽,但凭直觉,她觉得有风险。
这个女人好不容易度过了死劫,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犯不着再冒险……
叶雪尽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驸马还不明白吗,本宫没有退路了。”
除非她死,不然她就要一直往前,再也不能回头。
云池心下一叹,牵着她的手往前半步,两人站得近了些。
“看来我也只能陪着你冒险了。”
这到底算什麽事啊,人啊,果然不能太心软。
“驸马後悔了?”
“是有点。”
叶雪尽敛眉,脸色冷下来:“驸马可以走,今夜走还来得及,带着所有的黄金远走高飞。”
云池无语,差点翻了个白眼:“你又不需要我帮忙了?”
都这个份上了还让她走,她是不想走吗。
她也是有底线的好吗,答应了帮忙就不会反悔,而且她带着所有黄金走算什麽。
携款潜逃吗?
这个女人分明是看准了她会心软,看准了她不会只顾自己逃走,偏偏还说这些话来戳她。
叶雪尽神色一顿,声音慢了慢:“本宫需要,驸马便会留下来吗?”
云池无奈笑笑:“我不是已经留下来了吗。”
虽然有点後悔就是了,早知道要冒险,她还真吃不准该不该留下帮忙。
叶雪尽深深地看云池一眼,忽而笑了:“那便多谢驸马了。”
她该庆幸的,她的神明在看清她的卑劣後仍愿意眷顾,仍会对她心软。
这样便够了。
她该知足的……
见她笑了,云池没再憋着,不自觉地握紧她的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个冒险法,有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