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雪尽浅浅一笑,耳边却觉冷风阵阵,一颗心也彻底平静下来,空空荡荡地往下坠。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神沉了沉,状似不经意地,又牵住了云池的手。
怎麽办呢……
她的神明日日想着离开,她却卑劣地想让神明留在身边。
云池见叶雪尽唇畔挂着笑,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这应该是愿意多给她黄金的意思吧,想起来就让人期待,她马上就能暴富了。
苍天大地,各方神佛,请一定要保佑叶雪尽平安无恙,不要再有任何意外了。
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黄昏时,流放队伍平平安安地来到下一个城池。
“殿下,我们现在到了南疆陌州,此处就是陌州的州城,陌阳城。”于鲁收起舆图,继续道,“出了陌州一路往东南走,就是羊州城了,大约还有六天的路程。”
叶雪尽点点头:“进城吧,好生歇息一天,後日再赶路。”
“是。”
于鲁掏出文书上前,用了跟上次一样的理由,多出来的女眷都是驸马的乞丐朋友。
与曹州城的严苛不同,陌阳城跟当初的镇山县一样松散,几乎没有问什麽,就放行了。
一进城,感觉就更不同了,路上本就不多的行人呼啦啦地聚了过来,对着流放队伍里的人指指点点,放声议论。
“快看,流放的,是流放的。”
“这都多少年没流放到南疆的犯人了,八成是从京城来的。”
“瞧那几个女的,这小模样,啧啧……”
不同于镇山县的僞善,也不同于曹州城的规规矩矩,陌阳城的人显得有些大胆。
言语间甚至可以说是冒犯。
“闲杂人等让开。”于鲁冷着脸看向挡住路的百姓,眼底一片凝重。
他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跟在镇山县衙时一样的感觉。
带头的几个男子见到他拔刀也不怕,哄笑阵阵。
“一群流放犯,还当你们是京城的贵人呢。”说话的人面无惧色,语气鄙夷。
“就是,喊那麽大声,都吓到我了。”
于鲁握了握拳,直接拔刀:“让开。”
“官爷怎麽跟咱们亮刀子,咱们可都是良民,真没天理。”见于鲁亮刀,这群人才悻悻让了路,嘴上却还不罢休。
于鲁皱了皱眉,看着一路上不时投过来的目光,那些令人不适的目光。
他忍不住又向叶雪尽确认了一遍:“殿下,还要去驿馆吗?”
叶雪尽也在暗暗观察,闻言也有些迟疑,馀光瞥见混在行人中的士兵,她神色平静道:“直接去官家驿馆。”
“是。”
身後,一名守城的士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流放队伍的方向,扭头朝刺史府跑去。
再说流放队伍找到官家驿馆後,都愣住了。
因为这驿馆破败不堪,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一副荒废了许多年的样子。
“殿下?”于鲁回头,目露询问,这怎麽住啊。
叶雪尽淡声道:“荒郊野外都住得。”
一句话,于鲁就懂了,要住,可以住,至少有屋有院,至少挂着官家驿馆的牌子。
因为後日才赶路,衆人特意好生打扫了一番,把房间都收拾出来後,看着满意了许多。
有床有竈的,房间也宽敞,确实比住在荒郊野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