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见状踌躇片刻,眼神四下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才心虚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虽然很抵触和邵玉铭待在同一空间内,但他现在真的急需一个安静封闭的环境,和邵玉铭好好的聊一聊。
“怎麽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刘波刚坐上车,邵玉铭就第一时间看到了他脸上的苍白,还有全身上下笼罩着的一股消沉之气,心中情绪顿时复杂万分的问道。
听见邵玉铭的话,刘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紧张的开口询问问:“很难看吗?”
邵玉铭:“……倒也没有,就是看着没什麽精神。”
闻言刘波松了一口气。
毕竟年龄在这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尽量在学着护肤保养,可也赶不上时间在他皮肤上留下的痕迹。
性子越来越稳重的同时,心灵也在慢慢地老去。
想到自己逐渐老去的容颜,刘波手指不由自主的绞紧了衣摆。
他慌张的擡眼去看向邵玉铭,却发现,身边这人风采依旧。
成熟男人的容颜,加上稳重内敛的贵气,毫无死角的在他面前放射圣洁光芒,从始至终都是他高不可攀的神祇。
“最近过得还好吗?”邵玉铭问。
刘波又绞了绞手指,没回答。
他垂眼,盯着自己捏紧衣摆的手,想了想,先是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随後又否定掉。
若是真的觉得还不错,现在又怎麽会同邵玉铭坐在这里。
沉默的空气堪比震耳欲聋的否定。
邵玉铭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显然是没有想到刘波会是这样的回答。
其实和滕子锐之间的感情,他已经在尽量的克制了。
虽然这样说很卑鄙,可他就是无法放手。
从恢复记忆开始,邵玉铭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两个爱人,无论抛弃哪一个,他知道自己的馀生都将活在悔恨当中。
无法全心全意的守护一个人,对留下的这个,同样是一种暗中伤害。
舍弃一个是痛苦,留下一个仍然是痛上加痛。
所以他不敢选,也不能选。
一直懦弱的缩在自以为是的龟壳里,左右逢源的自欺欺人。
从两人同一时间消失,从知道刘波的那些过往开始,邵玉铭的心,在懊悔与愧疚中,就一阵阵痛到了麻木。
每回想一次与滕子锐,与刘波,那些年在一起的点点时光,心口都会像是被拉上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日积月累,血肉模糊。
两年而已,不过转眼,可对于每一天都生活在煎熬中的邵玉铭而言,却像是把剩下的後半辈子的时光都耗尽了一样的长久。
于是滕子锐的忽然出现,对邵玉铭而言,便是极夜迎来了能化开万物的阳光。
这是温暖的,能将他疗愈,救赎的光明。
自是要竭尽所能的去抓住。
不仅要抓住,邵玉铭还清楚的知道,唯有将滕子锐哄开心了,才会有机会从滕子锐那里取得刘波的下落。
现在他见到了。
两个人,两个人都很安全丶健康……
邵玉铭也就放心了。
因为滕子锐甚少愿意和邵玉铭说起他和刘波之间的事,所以消失的这两年,两人都去做了什麽,邵玉铭只能从滕子锐偶尔吐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暗自猜测……
其实,那两年发生了什麽,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在彼此都看得见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可现在,刘波说,他过得不开心!
“我以为,现在的生活你很是满意的!”
不然为什麽宁愿一直待在滕家,也不愿意多和他见上一面!
可日子已经这样了,两人还有了一个可爱女儿……
邵玉铭压下心头冒起的酸涩,劝慰的说:“你应该看得出来,小锐他本质上是不坏的,只是一直都是一个孩子的性格,永远长不大。”
“和他在一起生活,你事事多顺着他一些,其实不难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