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波从乱成一团糟糕的衣柜里,扒出一件厚实的外套就想往身上套,又想起等下还要去商场给邵玉铭买内裤,便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长袖长裤,准备去浴室把身上的睡衣睡裤换掉。
邵玉铭全程就跟在刘波的身後,像是一个忠实守候的大狗狗,生怕刘波又像昨晚一样找不到衣服就烦躁的乱丢。
不过邵玉铭显然是想多了,衣柜本来就是刘波的,里面放着的自然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里面就算是再乱七八糟,随便扯一件上身都是合适的。
于是,邵玉铭便看见刘波从衣柜中随手扯了一件宽松的七分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长袖,抱着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後就躲去了浴室换衣服。
“你看啥呢?”
刘召摆弄完头发,见邵玉铭一直盯着卧室门外发呆,就站在邵玉铭的身边,伸长了脖子也学着他的动作往外看。
“……没看啥。”
邵玉铭低头,就看到一个前摇後摆的小脑袋,黑乎乎的发顶,左右对称的向两边旋转开来。
忽然,两个小旋变成了两只黑黝黝的桃花眼,眼睛眨动的瞬间,冒出了两个字。
“神经!”
邵玉铭:……
“你可听好了,这是我和我爸的家,在这个家里,第一丶我爸说了算;第二丶我说了算。”刘召伸出小手指往上戳,隔着空气指向邵玉铭的胸口:“你,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吗!”
邵玉铭:所以他什麽定位!?
这话没法接,没丶法丶接!!
见邵玉铭不说话,刘召得意的扬起了小脸,顶着一张邵玉铭又爱又恨的笑脸,叮嘱他:“告诉你哦,我爸是我的,你少打点他的主意,不然……”
邵玉铭:“……不然怎样?”
刘召哼哼:“就把你赶出去!”
邵玉铭:……
说完这话,刘召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就一路溜烟的跑没影了。
邵玉铭握紧拳头,严重怀疑刘召其实什麽都懂,甚至是知道他心里的意思,但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不然为什麽他有种被阴阳了的感觉。
等刘波换好衣服,拿着睡衣回到房间,就见邵玉铭手里已经举着碘伏与棉签,在等着他了。
“你的手上的伤口需要重新上一些药才行,不然很难好。”邵玉铭呲着一口白牙,笑的分外灿烂。
见刘波有些抗拒的神色,邵玉铭他又非常贴心的说:“我会小心一点,保证不会弄痛你的。”
刘波:……
这是会不会弄痛的关系的吗!他像是会怕痛的人吗!
刘波的视线在邵玉铭过分帅气的脸上闪了一下,又在邵玉铭依旧光裸着的胸口扫了一下,垂下视线,默默地将手伸了过去。
邵玉铭怕刘波站着累,将刘波拉着在床边坐下才开始给他涂药。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邵玉铭诚心了想要诱惑刘波,就故意靠的很近,还挨着刘波的身边坐下。
睡了一觉他算是想明白了。
今後不管刘波说什麽,只要不刺激到刘波,他是打定了主意,就赖在这里了。
刘波的言语中曾经透露过,他家里很有钱,而他又是私生子,在医院里的那两天,闲着的时候他没少看电视剧。
豪门是非多,十个私生子有九个都是被打压的性情阴郁,精神变态的。
还有一个是流落在外从小吃尽苦楚,长大後回到豪门争得你死我活,费尽千辛万苦争夺家産的。
邵玉铭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种,但听刘波说过,他的亲生母亲生他时难産去世了,家里有父有母,还有四个兄弟姐妹。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私生子,在那个家里肯定没什麽存在感。
不然他这都“流落在外”多少天了,怎麽也不见有人找过来,接他回家。
既然那个家里没有他的位置,那他还回去干嘛,而且他儿子还在这里呢。
没有记忆的邵玉铭对回不回家这件事,表现的分外淡漠,在心灵深处对“家”那个地方好像没有任何留恋。
甚至都没有想过,怀疑过,从刘波口中听到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
他好像有一个随意的性格,只遵从心底里的感觉行事。
刘波这里,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破丶小丶旧”的环境让他感觉不适应,现在他待着每一秒都觉得轻松自在,很舒服。
倒是每次一听到刘波说要送他回家的时候,心里反而会涌现出烦躁的情绪,对回家这件事打从心底里表现出抵触。
所以他要想尽办法留下才行。
嗯,还要刘波主动开口留下他。
不然刘召那个满脑子精灵古怪的小鬼,万一背着他“搞事情”,说不定真的能分分钟钟的将他扫地出门。
首先,要建立关系。
然後,一个明确的身份。
邵玉铭笑眯眯的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