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顿住了,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顾虑。
陈修瞬间秒懂叶卿儿的顾虑。
叶家家主,什么身份?
那位可是大人物!素来不理会我们这些平民,更别说出手救治了。
阶级,那是真天堑鸿沟。
想跨过去?
谈何容易!
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叶卿儿的善良,还有那份医者仁心,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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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办法。”
叶卿儿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倔强,“总要试试看。”
话音还没落,她就匆匆起身,朝内院走去,裙角划出一道紫色的光影。
陈修只能跪在榻前,心里那个焦灼啊,就像架在火上烤。
偏厅里静得吓人,只有陈武那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己,心跳得像擂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跟煎熬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让人窒息的安静。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锦袍上绣着精致的丹鼎暗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五十岁上下年纪,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添了几分威严。
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久居高位的沉稳劲儿,眼神锐利又深邃,好像能看穿人心似的。
举手投足,都是叶家家主那味儿,炼丹大师的自信,更是溢于言表。
叶无道身后,叶卿儿亦步亦趋,俏脸上写满了焦急,“爹!求您救救陈武兄弟吧,他伤得太重了,再拖下去,真不行了!”
叶无道目光落在软榻上的陈武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似乎是嫌弃这儿的“晦气”,玷污了叶府的清净。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一丝不悦,‘卿儿,爹说过多少次了?叶家什么身份?要结交,也得是高门大户,跟这些…嗯…普通人混在一起干什么?平白惹麻烦,有失体面。”
叶卿儿急了,秀眉紧蹙,带着一丝恳求,‘爹!人命关天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可是邺城最厉害的炼丹师,见死不救,传出去,叶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被人戳脊梁骨的!’
叶无道微微侧过身,好像多看一眼软榻,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炼丹师何等尊贵?是给…这些人服务的?传出去,叶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叶无道掉价?”
陈修听着叶无道这些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脑门。
原本就焦灼的心,像是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愤怒,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都开始哆嗦。
但他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把那些情绪压了下去。
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嘶哑着嗓子,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叶家主,求您…求您救救陈武!”
他一下一下磕着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出沉闷的声响。
“求您大慈悲,救我弟一命!他…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为了陈武,他什么尊严都不要了,卑微到尘埃里,只求能换回弟弟的一线生机。
叶无道瞥了跪在地上的陈修一眼,眼神里,满满都是轻蔑和不屑,“哼,区区一个低贱的士兵,也值得你这样?至于吗?”
语气嘲讽至极,好像在嘲笑陈修的愚蠢和可悲。
叶卿儿一看老爹脸色不对,知道他真生气了。
但她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赶紧上前,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撒娇的意味,挽住叶无道的胳膊,轻声细语:“爹爹,女儿知道您是为了叶家好,可是,救人一命也是好事呀,就当是积德行善嘛,救下陈武兄弟,也算是给叶家积福报了,为了女儿,您就救救他,女儿…女儿求您了。”
尾音带着一丝撒娇的软糯,像春风拂柳,想软化叶无道那颗硬石头一样的心。
叶无道眉宇间,笼上了一层寒霜,语气也沉了下来,“卿儿!别胡闹!爹说过多少次了?叶家做事,要以家族利益为先!不能因为这种…人,乱了规矩!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再说了!”
他这话,像刀子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隐隐透着一丝警告。
锐利的目光扫过叶卿儿,让她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叶家的未来,就像一个精密的棋局,每一步都要考虑,不能让任何不确定因素,破坏了计划。
更何况,只是一个平民小子?
不值得。
陈修听着叶无道这冰冷的语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来,瞬间蔓延全身,把自己满腔热血,都冻成了冰碴子。
他原本以为,叶家这种名门望族,多少会有点儿济世救人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