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掉?”孟昭然睁大眼睛,又黑又大的瞳仁里泛着恐惧。“不能喝,这里的东西有毒!”
虽说半个多小时前,他们刚吃过烛光晚餐,她享用了饱腹的一餐。
但。。。眼下的情况截然不同。石臼内的液体泛着浑浊的血红色,药水味和腥味混杂着,刺鼻到令人皱眉。
“我来喝掉它们。”周禛语气淡淡,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那般自然。
他早就看出来了。
节目组在这里设置的是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境,喝掉毒液,会死一个人;不喝毒液,有可能双死。
是一个牺牲者情境。
喝掉毒液,拿到钥匙,这是为牺牲者留的位置和使命。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个城堡。
他已经洞悉了“命运”的安排,而眼前他的女孩,还没有。因为恐惧,她那双本就比寻常人更大的眼睛,睁得更大,瞳仁澄澈。
借着墙上蜡烛的微光,他默默凝视她,看她眨眼。
眨眼时,她连节奏都比寻常人要慢,像蝴蝶展开脆薄的蝶翼,粼叶漂亮,栩栩生辉。
“不,你不可以。”孟昭然固执地摇头。
馀光瞥见周禛伸手去拿那只旧酒杯,她“啪”地打开他的手。
周禛笑了笑,手指轻抚上她的脸,
他粗粝指腹和她肌肤相触,她面颊莹暖如玉,泛着瑰色的红晕。
“宝宝,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想。”孟昭然鼻子一酸。
虽然烛光晚餐是浪漫,但,这座古堡真的太恐怖,有她不喜欢的蜘蛛和蛇,有处处透着诡异的油画,阴风阵阵,腥味常年不散。
“我不想死在这里。”她吸吸鼻子。即便是“出局的假死”,她也不喜欢。
她喜欢赢。
“乖,那就听我的。”周禛摸摸她的脑袋,手指碰到她一头青丝。
“喝了药水你会不会死?”
“。。。不会。喝掉药水,我们会拿到钻石,会离开这里。”
他对她撒谎,伸手拿起高脚杯。
“为什麽不是我喝?”孟昭然赌气似地说,劈手要夺过杯子。
“那你听不听我话?”
“听的。”
“好,那就我喝,你乖乖站着,等我喝完,你就拿走钻石。”
“嗯。。。”孟昭然点头,鼻尖漫起酸意。
她将手伸到口袋里,那里放着五枚钻石,是他们七个人前赴後继丶以“生命”为代价拿到的钻石。不管怎麽样,他们这队探险者,总有人要活着出去。
集齐六枚钻石,他们就能顺利离开古堡了,不是麽?
她要和周禛一起,离开这座诡异的城堡。
周禛舀起第一杯猩红的液体,灌入喉中,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孟昭然看着他。衣服下,她的身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周禛猜测得果然不错。当他如饮美酒般饮下这猩红液体时,石臼内的水面也在不断下降。
当第二杯喝完後,石臼内的水全然地下降,露出斑驳的底座。底座上,一枚枕形粉钻又透又亮,连蒙着的那层液体红膜也无法掩盖它的光泽。
“拿到了。”
孟昭然将钻石取出,语气中有种沉重的兴奋。
“。。。”周禛抹了抹唇角,将酒杯放回原位。
正如他所料,他的耳麦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播报,只有他能听见。
【叮,探险者异变进程10%】
【叮,探险者异变进程20%】
“走吧,我们把钻石拿到一楼的雕像上放着,就能出去了。”
孟昭然浑然不知身边人已经变异,她来拉他的手。
哒丶哒丶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