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在客厅蔓延。
舅妈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冷落,放下果盘後便转身离开。
手机终于响起来,在空旷的客厅里令人无比愉悦,正是陶艾欣一直在等的来电。
陶艾欣接起来,“潘阿姨。”
潘婉茹声音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恐怕这麽多年对亲生儿子都没这麽温柔过,“欣欣,明天阿姨想请你来家里吃饭,你有没有空?”
“明天啊,”陶艾欣想了想,“我朋友约我去国金逛街诶。”
电话那边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星辰回家,我还想着叫你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躺椅上,陶艾欣拿着电话一下坐直身子,“阿姨你早说星辰在家啊,我来我来,中午还是晚上?”
“晚上,欣欣早点来,阿姨明天休息,下午来陪阿姨说说话。”
陶艾欣随意把玩着烫过的发梢,有点不情愿,想到吕星辰最後还是答应下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亲昵,表情却很不耐烦。
全程没避着人,反正舅妈看见也不敢到处乱说。
捏着果盘中饱满鲜红的车厘子,陶艾欣吃了几颗就没再动。
这时,大门被人重重打开,反弹在墙上发出不轻不重一声闷响。
沙发对面舅妈抖了抖肩,陶艾欣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越过装饰物,看向刚进来的陶总。
“舅舅回来了?”不亲不热,她还是说了句。
陶舅舅一到客厅就开始唧唧歪歪,“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谁啊?”
“秦纾那个小贱人。”
陶艾欣闻言一顿,终于放下手机。
越说越生气,陶舅舅砸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巨大的声响炸裂开来,舅妈颤抖着,但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有病去治病,别在你外甥女面前发病。”陶艾欣冷着声音,她从小到大对谁都这样,长辈平辈不都是人吗?没有谁需要她尊敬。
“还不是因为你,当初要不是你乱说,老子给你去撑腰,撑着撑着自己没理了。要是没这事,她一个小畜生,怎麽能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对于坑亲舅舅的黑历史,陶艾欣一点都没有悔改之心。
“哎呀,我哪知道她那麽——”
话还没说完,就见陶总像发疯一样冲过来。
陶家向来是谁有能力谁掌权,他这个做弟弟的,已经被姐姐压了一头。
姐姐就算了,怎麽到现在一把年纪,还要看一个黄毛丫头的脸色。
中年男人越想越不是滋味,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子,刚准备开骂,妻子立马过来拦住他。
“你要骂我还是打我?动手之前可想清楚了,我又不是芸芸。”
死死拦腰抱着陶舅舅的舅妈整个人身形一僵。
芸芸是她女儿,这话什麽意思?
芸芸可以随意打骂,她陶艾欣就不行了是吧。
陶舅舅指着她,憋了半天,“你这破鞋,还不是没人要?回国舔了小半年,人家不还是对秦纾念念不忘。你赶紧麻溜滚回英国去,别给我们老陶家丢人现眼了。”
“啊!”陶艾欣尖叫一声,表情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麽?!”
这时,舅妈装作摔倒在地,于混乱中悄悄退场。
“你这软饭男,工作丶房子,哪一件不是靠着我爸妈得来的?居然有脸说我丢人,你赶紧照照镜子,收收你那屌丝味!”
“卧槽,”要不说陶舅舅是混混呢,快五十岁,心智还跟冲动的年轻人差不多,“你也赶紧照照,又胖又丑,难怪人家吕星辰看不上你。”
两个人对骂起来都是奔着最伤人丶对方最介怀的地方攻击,很快战火就升级。
陶舅舅点燃一支香烟,对着陶艾欣就是一吐,“秦纾说得对,你就吸二手烟吧,老子他吗毒死你。”
烟雾缭绕中,陶艾欣被呛出眼泪,边咳边说:“你真的有病,还不是连毛丫头都玩不过,废物。”
“对对,你玩得过,结果连男人都管不住,废物。”
对骂走向逐渐奇怪,慢慢,秦纾的名字在战火中频频出现。
这个时候,一大一小又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了。
荒唐闹剧最终收场,两位辩手得出来的最终结论是:秦纾才是不幸的一切来源。
与此同时,正躺在北极熊沙发上美美看电影的秦纾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
端着刚烤好香喷喷pizza的池屿被吓得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担忧地问她是不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