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大口呼吸着,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连情人都能毫不犹豫下手…你比我更狠。”
听到这话,云锦舟慢慢明白了过来。他尽量直起身,却因无力又俯在了文玉雁的肩头,趴在她的颈窝里。
云锦舟贴近文玉雁的耳侧,温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脖子上。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道:
“她说我是你的情人诶。”
司卿听到他的话也愣了一下,露出假笑阴阳怪气道:
“哈哈,真是天造地设啊。”
如果不是没力气,她也许会想拍手叫好。
文玉雁低了低头:“抱歉。”
云锦舟道:“我不怪你。”
她塞过来一把匕首,俯身贴近,轻声说:“你可以亲自报仇。”
——
火焰还在上升,浓烟要更快一步,出现在五层到六层的阶梯上。
司卿已经完全没了气息,闭着眼倒在地上。如果不是那身血,面容安和得仿佛寿终正寝。
文玉雁快速地在这里翻找书信,六层只存放一些重要的东西,比下面好找了不少。
她翻到一个匣子,上了锁,刻着“沈翊”二字。扭头见云锦舟停在了一本册子面前。
他已经给自己进行了包扎,止住了血,正站在那里发着呆,盯着某个地方,似乎在犹豫。
文玉雁一把拿走那里的账簿,撕下墙上贴的赐月营地图,拉住他的手:“来不及了,快走。”
她们一起走到外面的长廊里,这里很高,下面救火的人小得像只狗。
长廊和外面相连,饶是如此如此也充满了黑烟。
文玉雁指指下面:“我们从这翻下去到四层,三层往下都烧的很厉害。到了四层直接跳到那堆干草上。”
自己来时在墙角发现的干草。
她问道:“你怕吗?”
云锦舟摇头:“不怕,最差也就是一起死,我不怕。”
先攀住栏杆挂在上面,再落到下面的五层。
他腹部还有伤,文玉雁先一步跳下去在下面接应。
五层的外廊已经充满了浓烟,文玉雁伸手接人的时候鼻子直接暴露在外面。她本来就吸了不少粉尘,现下再次碰到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意识也有点涣散。
最後被人拉住了手,在身边人的帮助下来到了四层。
两个人扒着外廊的栏杆,用力跃向墙角的干草,如同两只离弦的箭。
一阵失重感之後终于不是落到硬物上了,身下是软软的干草,接住了下坠的身体,文玉雁激动得要热泪盈眶。
她说:“我们活下来了!”
云锦舟点点头,他半边身子陷在干草里,浅笑着,紫瞳熠熠生辉。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天边已经隐隐出现日光,晨晖洒向大地。
他说:“日出了,我们活下来了。”
一群在救火的侍卫见有人掏出来,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刺客?”
行动时要避着司卿,是怕她知道了阻拦,或者失败後受到限制。眼下人都凉透了,再也没有人问文玉雁半夜为什麽出现在这里,然後转头再向头头禀报。文玉雁只要说是司卿大人叫自己来的就可以,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这几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在一层抓文玉雁的几个,他们大概已经被烧死了。
所以她挺了挺腰,拿出一点气质:“我是文玉雁,江洲通判。”
司卿虐杀那个侍卫首领的事迹反倒为她人做了新衣,至少这群人听到名字後立刻换上了恭敬的神情。
文玉雁补充道:“快去找几个医师来,刺客潜入放火,王子殿下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