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到了。
杜二提着行李上了绿皮车,他买的是靠窗的位置。
红光县是个小站,下车的人不多。
杜二是七车厢,14座,靠窗。
有人占了他的座。
是个男的。
杜二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同志,这是我的座。”
那人本来在看窗户外头,听到杜二的声音扭过头,跟同座的对视一眼,然後一起站了起来,“票呢,拿来看看。”
伸手找杜二要票。
杜二瞧这两人不像正派人,抓着那人要票的手,一拧。
咔嚓一声。
“你是检票员啊?”要票,还是抢票啊?
杜二当初为什麽气愤下乡,还不是因为警察的正经工作被杜爷爷给推了,他自个考上的,结果死老头子,说他病了,不去。
板上钉钉的工作,硬是没了。
“你车票呢?”杜二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男的。
眼前这小子,想跟他玩花招?
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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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市。
铁路家属大院。
杜父从派出所回来了。
“爸,这丢的东西值多少,点出来了吗?”杜父走进屋里。
杜爷爷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口琴,呆呆的看着。
“爸?”杜父又喊了一声,要是这会老爷子不是坐着而是躺着,他真的会把手伸过去试试老爷子还有没有气。
怎麽不动呢?
“爸!”
杜爷爷:“听到了,叫魂呢!”
这口琴当年还是他给老二买的,那会老二才八岁,他还教老二学琴。
那会多好啊。
如今老了。
杜爷爷心里感慨,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会他还没有退休,孩子们都还小,他一下班就过来围着他,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
“爸,这损失了多少东西,你能估个差不多的价钱吗?”杜父问。
把价钱估出来,才好去派出所,让那几个人把钱赔了,把杜得敏带出来。
“急什麽!”杜爷爷道把口琴递给杜父,“你看看这上面的锈怎麽除掉。”
这破口琴有什麽要紧的。
杜父心里有些急,“爸,之前丢的财务说是有六十多块钱,再加上粮票,你这床底下的东西都有什麽啊,估价值多少?”
杜爷爷:“我哪知道,都是别人送的!”
东西一多没地方放,就放到床底下了,都是些罐头,礼盒,毛巾,钢笔什麽的,麦乳精也有,有时候东西一多,就往里头塞,也不好找。
“爸,我不问了,您消消气。”杜父看杜爷爷开始发脾气了,不敢问了。
医生说了,以後不能气着老爷子,不然这血压还得上来。
要是再冲到脑门,只怕神仙难救了。
说起来,医生还给开了药的,说是降火降血压什麽的。
杜父把药找了出来,给杜爷爷,“爸,您要是觉得不舒服,血冲脑门了,吃这个,知道吗?”他再三叮嘱,“医生说了,您可不能再生气了。”
杜爷爷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