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这次回黔青的目的是什麽,不管你是不是还念着你那些愿望……”
卢清河顿住,咳嗽一阵。
“只要我还是天花水镜的族长,我都将以生命守护黔青巫族与百姓。”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麽?”
离洛轻笑。
“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卢阳,而是为了你啊,离洛哥哥。”
卢清河凝视着青铜巨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立场偷走灵偶前来赴会,或许不是以天花水镜一族之长的身份。而仅仅是卢清河。
“希望我们不要走到敌对的那一步。”
卢清河用水流托起卢阳沉重臃肿的躯体,轮椅咯吱咯吱转着,转身离开了。
卢清河将卢阳带回了天花水镜,隐蔽的地宫里,锁链环铐起卢阳的双手双脚,将那肉山般的躯体挂在了喷涌着血腥气的池子上。
卢清河一边拿手绢掩着口鼻,一边就着侍女端来的水一颗颗吃药丸。
侍女紫鳐走上前来,将一碗绿油油的粘稠液体灌进了昏迷的卢阳嘴里。被灌下药的卢阳晕得更死了。
“紫鳐,快些吧,我今天有些累了。”
轮椅上的少女声音虚浮得吓人。
紫鳐踩着梯子爬上去,掀开他的裤腿,臃肿如猪蹄的脚腕上,有一道道淡红色的疤痕。紫鳐随即用匕首在那些疤痕上割出道新的伤口来,血液汩汩流下,落进干涸的血池里。
许是因为卢阳格外肥硕的缘故,他的血液和寻常相比,也格外浓稠黏腻,像融化树脂。
血池底很快积了一层薄血,卢阳浑身的肤色也越来越苍白。眼见他的脚腕处已经滴不出一丝血,紫鳐才上前把快速愈合去疤的草药敷在了他的脚踝处。
紧接着,血池旁,一衆巫妖开始布阵,阵法中,满池新鲜的血液沸腾而起,最终凝作了一颗核桃大小的红色药丸。
侍女们将那枚血丸呈上来,卢清河就着水忍着恶心服下了那颗腥臭的药丸。
地宫门口,新来值守的侍女低声问着身旁的人:“族长是每日都要服着血丸吗?”
那人低声解释道:
“不是每天,是三天一次。每次把少爷打晕绑来这里,先灌上迷药再放血,放了血後再涂去疤膏,喂补血丸,再给送回去。”
衆人低声议论着:
“听说我们族长啊,与少爷同孕育在灵卵中时,就因为身子弱而险些成了死胎!後来族长靠喝弟弟的血活了下去,成功破卵出生,身子骨却始终很差,百病缠身。”
另一人补充:
“偏偏造化弄人,这灵卵双胎,姐姐天生灵骨,是族里百年一见的天才,却体弱多病。这弟弟身强体壮却灵根枯竭。
当时药王谷来的巫医断言,我们族长活不过十岁。还是先族长想办法,把弟弟的血做成血丸让族长日日服用,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这卢阳少爷说来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从小被姐姐当血包,除却这一身血肉,再没有能让父母在意的东西了。”
一人打趣道。
她们水族巫妖,孩子大多都于卵中降世,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不似凡人间难舍难分。
对卢清河与卢阳的父母来讲,延续天花水镜巫族的荣耀,远比一个孩子重要。
“听说少爷这一身肥膘,也是为了更好的给族长供血,日日服药才如此的……”
“愣着做什麽,快去收拾啊!”
紫鳐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她们身後提醒。
“是——”
第二日清晨,灵归收拾好了东西,身後跟着乌芝,和衆人道别。
中州的使团即将返行,巫都的种种动乱也暂时落下帷幕。嬴钺只需三日就能完成蜕皮,届时她有可能会再次被抓走囚禁起来。
她必须趁嬴钺蜕皮结束前走得远远的。
她也该继续去寻找失散的蛊神了。
乌芝说,他隐约记得阿九姑娘去了无尽海,碰巧药王谷最近有支商队要去无尽海,送去巫药的同时也能采购珊瑚等海下药材。
苏木爽快地答应了灵归,他的商队可以载灵归一行人一起去无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