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实话,我们今天都得死!”
不知是谁带头冲了上去,接着枯骨氏的族人们蜂拥而上,逼迫着擎跪在了棺材山前。
“你说实话啊!”
“你这个叛徒!”
“巫族的败类!”
声声辱骂落入耳畔,悬棺的震响几乎震破耳膜,擎抱着头俯下身子去,似在痛苦挣扎。
片刻後,擎猛然擡头嘶吼道:
“我承认!是我与铜面将做了交易!”
棺材山顷刻间停止了异动。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衆人冷冷地看向地上狼狈的擎。
擎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胡须沾满尘土,昔日沉稳严肃的面孔写满自嘲。
“蚩的死,和你有什麽关系?”
“是我同铜面将做了交易,是我支开荒冢里值守的尸傀,打开棺材山下的禁制,将他们放进了棺材山。”
“你可是他的叔父!蚩还是个孩子,你如何忍心?”
“你也是枯骨氏之人,你就那般纵容外人放火烧棺,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枯骨氏的族人怒潮高涨,百十双拳头挥向人群中央的男人。
“听他说完。”
卢清河面色一沉,用清蓝水流将人群分割开来,灵活的水流如绳索般将擎五花大绑。
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回想起自己同那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做下的交易。那男人告诉他,只要将将灵偶给他,他就能帮他,坐上族长的位置。自己究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擎的哥哥,是蚩的父亲。擎自幼便争强好胜,想要超过哥哥,向族人证明自己,可他在族长竞选时输得惨烈。他本就此认命,可哥哥却始终未有子嗣,他重新燃起希望,只要哥哥一死,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坐上族长的宝座。可蚩的意外降临,将他的美好幻想化为泡影。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孩继承了族长的位置,他不甘心。
“蚩啊,他只要将那只灵偶交出来,他便不会死……是他执拗……”
啪!聂子罗没忍住上前,甩手给了那男人响亮的一巴掌。
“你他爹的说得是人话?”
聂子罗手劲极大,将那男人扇得眼冒金星丶摇摇欲坠,苏木连忙将聂子罗拉开。
“你们打罢!我奋斗半生,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坐上这族长的位置吗?”
擎浊泪纵横,满脸苦涩。
“我自幼时刻苦修炼,朝乾夕惕,不敢有一丝懈怠,却不想天命捉弄我!我争取半生未能得到的位置,却被一个幼孩轻易夺去!”
“可这不是你种种恶行的理由。”
明欢语气淡漠,眸光如箭。
“蚩的尸身,是不是被你转移的。”
“没错,那只含着彼岸花毒的玉像是我放进去的,袭击的山鬼也是我放出来的,至于蚩的尸体……唔……呃……”
擎正说着,突然神色痛苦地趴在了地上。
苏木察觉异常,慌忙上前,用银针封住了他的血脉经络,然而终究慢了一步。
他身中慢性剧毒,救无可救。
只见擎双眼通红,目眦欲裂,一大口黑血从口中涌出,抽搐着倒地。
血液堵塞喉头,擎嘶吼着发出破碎音节。
苏木将耳朵贴过去,想听清他的遗言。
“你说什麽?”
擎双目直视着天空,最後落向身旁散落的那张带着血肉的青铜面具,恨意如菌丝蔓延。
“是你……害我……”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