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都不敢说。”
顿了下,沈迎轻嗤地笑了一声:“他在裴家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担心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听到这话,戴思蓓再也忍不住了。
她用双手掩住了脸,颤抖着肩膀不断啜泣着。
之前她一直都以为他们之间是迫于家庭利益才结合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早就在裴昱瑾十二岁的时候就……
突然,几个零星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裴昱瑾沉默寡言,在裴家的存在感极低。
不过他们家里每一次过来的时候,裴昱瑾都会站在远处看着她和其他人笑闹。
曾经,她也有想要叫他一起玩的念头,可是每一次主动走过去的时候,裴昱瑾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他们初中的时候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有一次司机迟到,她独自在校门口等着。
当时正是下雨天,一辆从水坑里碾过的车溅起了无数脏水。
她躲闪不及,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
可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裴昱瑾就挡在她的面前。
她毫发无伤,可是被溅落了一身脏水的裴昱瑾头发和校服全都湿了,狼狈至极。
有些傻了眼的她有些不知道要说什麽。
裴昱瑾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曾经被忽略的小事一桩桩在脑海里浮现,突然变得鲜活无比了。
有些站不住的戴思蓓缓缓蹲下了身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远处,两个祭拜完的孩子从里面出来了。
一声细微的响声之後,一颗糖掉在了地上。
戴思蓓看着,神情突然有了丝丝恍惚……
像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总是给予厚望的。
有一次比赛失利,她被父母狠狠责骂了一番,口口声声的说她丢了戴家的脸。
当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她一个人跑到天台上痛哭。
裴昱瑾不知道什麽时候走了上来,一言不发的递上了手帕,默默坐在旁边陪着她。
“别哭了。”
当时还处于变声期的男声有些粗噶。
等她擡眸看过去的时候,裴昱瑾就跟变戏法一般从掌心里变出了一块糖。
那块糖被他攥在掌心里许久,早就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夜风温柔,皎皎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糖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一颗糖了。
突然,一种排山倒海的钝痛感从心口撕裂开了,带出了最深处绵延不绝的痛楚。
皮肉分离的痛楚乍现,不见血肉却又难以忍受。
脸上的血色尽褪,她用力咬住了下唇,身子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