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玉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好丶好啊。。。。。。"
柳垂容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正要开口,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一声异响。
柳垂容刚想要让绿珠出去探探,却被沈清寒给拦住了:“弟妹这绿珠姑娘胆子就算再大,可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家,金子你去看看。”
金子闻言,便领命出去了。
金子快步走到院墙边,仔细查看後回报道:“二奶奶,是只野猫。”
这话一出衆人松了一口气,沈清寒放在木椅旁机关的手这才送了下来。
酒过三巡,姜蕴玉也喝了开,安阳与沈清寒则也陪着她喝了不少,柳垂容和柳依依碍于身体情况都在一旁喝着清茶。
暖锅的热气氤氲升腾,姜蕴玉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个踉跄扑到了沈清寒的轮椅旁。
"子玉。。。。。。"她含糊不清地唤着,纤细的手指已经揪住了沈清寒的衣领,"我丶我听说青州有个神医。。。。。。"
沈清寒微微後仰,却避不开她身上淡淡的酒香:"蕴玉,你醉了。"
"我没醉!"姜蕴玉执拗地摇头,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个神医。。。。。。能接骨重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沈清寒的衣领,"你去试试好不好。。。。。。"
柳垂容想要上前劝阻,却被安阳公主轻轻拉住。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寒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因为醉酒而泛红的眼尾像抹了胭脂。她的手指还在不安分地扯着他的衣领,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蕴玉。。。。。。"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知道你在意。。。。。。"姜蕴玉突然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他耳边,"在意别人说你是个废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不在意。。。。。。"
沈清寒浑身一僵。姜蕴玉却已经靠在了他肩上,呼吸渐渐平稳。她的手指还攥着他的衣领,像是抓住了什麽珍宝。
月光下,沈清寒缓缓擡手,轻轻拂过她散落的发丝。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子玉。。。。。。"姜蕴玉在梦中呢喃,"去青州。。。。。。我陪你。。。。。。"
沈清寒的手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女,眼中情绪翻涌。许久,他轻声应道:"好。"
世人皆知,沈家大郎,名为清寒,字为子玉,可是他们却不知,这“玉”究竟是玉石的玉,还是她姜蕴玉的玉。
柳垂容正含笑看着沈清寒小心翼翼从金子手中取过毯子,替姜蕴玉盖上。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夫人——青州来信了!"
元宝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信封掏出来,递给了沈清寒
沈清寒迅速接过信件,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怎麽了?"柳垂容声音发颤。
沈清寒将信递给她,沉声道:"敬之遇难,尸首已经寻到,不日则送入京。"
夜色如墨,云国暗桩据点内,烛火摇曳。钱阁老负手立于窗前,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沈敬之的尸首找到了?"他缓缓转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跪在地上的探子低声道:"是,青州军已经确认,尸首正在运回京城的路上。"
钱阁老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那是云国皇帝亲赐的信物:"好,好得很。沈敬之一死,大周再无良将。"
他踱步到案前,展开一幅大安疆域图:"传令下去,让各州暗桩做好准备。三日後国典,我要让萧令舟血溅金銮殿!"
探子迟疑道:"可是。。。。。。沈敬之生前似乎已经察觉我们的计划。。。。。。"
"察觉又如何?"钱阁老冷笑,"死人还能开口不成?"他指着地图上的几处标记,"这些年,我们借着剿匪之名,在各州安插了多少人手?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动一动了。"
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他阴鸷的面容:"到时候就算他萧令舟再厉害,只怕也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他猛地攥紧拳头:"我要让大安,陷入一片死海!"
柳垂容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夫人!"绿珠连忙扶住她。
柳垂容强撑着接过信,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她低头看去,信纸上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不可能。。。。。。"她喃喃道,"这不可能。。。。。。"
柳垂容却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想起那日沈敬之离京时的情景,他笑着对她说:"等我回来。"
他的语调清澈如泉水,似还在昨日。
"容儿。。。。。。"柳依依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柳垂容猛地站起身:"我要去青州!"
"胡闹!"沈清寒沉声道,"你怀着身孕,怎能长途跋涉?"
"可是。。。。。。"柳垂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