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犹豫了一下:"只是。。。。。。这施针需要安静。。。。。。"
柳垂容立刻明白,转身对顾老夫人和顾何远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顾老夫人还想说什麽,柳垂容已经让护卫将他们架了出去。她守在床边,看着大夫为柳依依施针,心中暗暗发誓:长姐,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柳依依的意识在疼痛中浮浮沉沉,耳边传来柳垂容愤怒的斥责声,那些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将她这些年压抑的委屈一点点剖开。
她想起新婚之夜,顾何远掀开盖头时眼中的温柔,那时的他还会在她耳边轻声说:"依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可不过半年光景,他就开始夜不归宿,身上总带着脂粉香。
第一次挨打是在她劝他不要去赌坊的那个雨夜。她记得自己跪在地上,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她的裙摆。顾何远的一巴掌落在脸上时,她整个人都蒙了。
"你凭什麽管我?"他醉醺醺地吼着,"你们柳家不就是看中我们顾家的门第吗?"
她跑回娘家哭诉,娘亲却拉着她的手说:"这天底下男子都一般,後面有了孩子就好了。"娘亲的手粗糙温暖,掌心满是老茧,那是常年操持家务留下的痕迹。
"可是娘……"她哽咽着。
"依依啊,"娘亲叹了口气,"你爹当年也是这样,现在不也安安分分的?女人这一生,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看着娘亲鬓角的白发,终究是把眼泪咽了回去。是啊,为了侯府的荣耀,为了娘亲的脸面,她得忍。
可是现在,她躺在血泊中,听着妹妹为自己讨公道的声音,突然觉得这些年都白活了。她为什麽要忍?为什麽要为了所谓的脸面,把自己活成这副模样?
"容儿。。。。。。"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柳垂容立刻凑过来:"长姐,我在。"
"对不起。。。。。。"柳依依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这些年……让你担心了……"
柳垂容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长姐别说了,等你好了,我接你回府住。"
柳依依摇摇头:"不。。。。。。我要和离。。。。。。"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就昏了过去。柳垂容握紧她的手,转头对大夫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我长姐!"
大夫点点头,继续施针。柳垂容站起身,走到门外。顾老夫人和顾珏淮还在那里,她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听见了?我长姐要和离。"
顾老夫人脸色大变:"这丶这怎麽行!"
"怎麽不行?"柳垂容冷笑,"你们顾家这样对我长姐,还想让她继续留在你们家受苦?"
顾珏淮突然冲过来:"不行!她不能和离!那些赌债。。。。。。"
柳垂容一巴掌扇过去:"闭嘴!那些赌债,你们自己想办法!"
顾何远捂着脸,突然跪下来:"妹妹,求求你,不能和离啊。。。。。。那些赌坊的人说了,要是还不上钱,就要我的命。。。。。。"
柳垂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恶心。她转身对护卫道:"去,把顾家这些年欠的赌债都查清楚。还有,"她冷冷地看了顾老夫人一眼,"去请婆母来做个见证。"
柳垂容站在顾府正厅,看着顾老夫人那张虚僞的脸,心中怒火中烧。顾老夫人还在喋喋不休:"和离?这成何体统!我们顾家待依依不薄,她怎麽能……"
"不薄?"柳垂容冷笑一声,指着门外被护卫押着的顾何远,“让我长姐去赌坊替你们还债,这就是你们顾家的'不薄'?"
顾老夫人脸色一变,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太宁公主到——"
厅内衆人皆是一惊。只见太宁公主身着华服,款款而来,身後跟着一队侍卫。她目光扫过衆人,最後落在柳垂容身上,微微一笑:"容丫头,你这怀着身子,怎麽还站着呢!"
顾老夫人连忙上前行礼:"公主殿下,这都是误会。。。。。。"
"误会?"太宁公主挑眉,"那这些是什麽?"她一挥手,侍卫立刻擡进来几个箱子,打开後全是柳依依的嫁妆单子和账册。
柳垂容惊讶地看着婆婆。太宁公主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让人去查顾家的赌债时,本宫就让人去查了依依的嫁妆。果然,都被他们挪用了。"
顾老夫人脸色惨白:"公主殿下,这。。。。。。"
"不必多说。"太宁公主冷冷道,"本宫今日来,就是要替依依讨个公道。"她转身对侍卫道,"去,把依依的嫁妆都清点出来,一件不许少。"
顾老夫人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殿下开恩啊!我们顾家实在是……"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太宁公主冷笑,"所以就要靠欺负一个弱女子来维持门面?"她走到顾何远面前,"听说你还动手打人?"
顾怀远浑身发抖:"公主殿下饶命……"
太宁公主转身对柳垂容道:"垂容,去把依依接出来。从今日起,她就住在我们国公府。"
柳垂容连忙应下,带着人去了後院。当她扶着虚弱的柳依依出来时,太宁公主已经让人清点好了嫁妆。
"依依,"太宁公主柔声道,"从今以後,你就是我们国公府的人了。和离的事,本宫会替你办妥。"
柳依依泪如雨下:"多谢公主殿下……"
太宁公主拍拍她的手,转身对顾家人道:"至于你们,本宫会奏明圣上,好好查查你们顾家的账目。"
顾老夫人瘫坐在地,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