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柳垂容不得多一个心眼,想起昨日圆悟大师与婆母在禅房里,不知说些什麽,柳垂容伸手让绿珠靠近自己些,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你去找个信得过的,让他去昨个得寺庙,就说家里得夫人说圆悟大师解签解得准,特地让你送香火钱,顺便旁敲侧击一下侯府里的李夫人前些日子是不是也来了。”
绿珠明白自个姑娘这是不放心圆悟大师,怕李氏在背後使坏。叹了一口气,领命出去了。
绿珠心里也为自家姑娘不值,摊上这个娘,遇上事就让自个姑娘忍,平日也是没事就向姑娘“讨债”,非要将自个姑娘的心给挖出来,真是……
绿珠离开後,偏厅里只剩下柳垂容与李昭华。她目光闪烁,似乎是在盘算什麽。
见周围并未有旁人,李昭华脸色一变,朝着柳垂容跪下来。
柳垂容也被她这一举动给吓到了,连忙起身想将她给扶起来。
哪知,李昭华得眼眶说红就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哭诉道:“阿姐,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只是因为羡慕阿姐,所以才做出那些蠢事来,还望阿姐能原谅我”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看样子柳垂容不接受她就不起来了。
柳垂容也不傻,那些事情又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之前自己在青州那麽多年来,李昭华都未曾向自己道歉,如今好好做这一出,不知给谁看。
柳垂容见她这副模样,本来站值得腿又缩了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并且手中还抓着一把香瓜子,开始磕起来了,一个接一个,就是不接李昭华这一茬。
李昭华见柳垂容这般反应,哭声更大了些:“阿姐,我是真心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柳垂容也没搭话,而是将手中香瓜子磕完了後,端起刚刚沏好的热茶,饮了一口,这才慢悠悠道:“妹妹这话说的,我倒不知你错在何处了。”
李昭华抽噎着说道:“阿姐吧,我不该在青州时因嫉妒,抢你东西,看更不该在侯府为难你。”
柳垂容轻笑一声:“妹妹如今倒是能说会道了,只是这道歉若没点诚意,我可不敢轻易信,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出戏码,柳垂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毕竟五年前她就曾见识到了。
那时,柳垂容女红是出了名的好,就连家中的教习嬷嬷也不得夸赞两声,“表小姐这幅荷花戏蜻蜓秀的真极好的。”
相反李昭华秀的就不尽如人意了,鸳鸯像鸭子,凤凰像小鸡,偏偏她还要去参加荷花宴。
与京城不同,青州荷花宴只有姑娘刚刚及笄那一年才能参加,由当地最有声望的大户人家操办,两年一次,青州各大家族都以能举办荷花宴为荣。
荷花宴不仅可以赏花饮酒,闺阁中的世家女子参加女工,茶艺,弹琴,作诗,作画,在其中获得头筹者,可将她的名单送往京城,参与秀女选拔或者成为各个皇子王妃的候选者。
所以李昭华就打上了柳垂容的主意,想靠着她的女工赢得比赛,可她前不久才在祖母告了柳垂容的黑状,如今柳垂容自然不愿意帮她。
那日她也是这般哭诉,乞求柳垂容的原谅。
柳垂容一时心软,同意了,没承想李昭华坐在荷花宴上的船上不慎落水,成了笑话,回来後变本加厉地欺负柳垂容。
这边李昭华正哭诉着,一个丫鬟进来禀报:“夫人,二郎回来了。”
见沈敬之朝院中走来,李昭华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定然不能叫沈敬之瞧见,于是借口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昭华离开後,柳垂容回到自个院中,只见沈敬之站在屋中,到处乱翻,整个书架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她迎了上去,轻轻拍了拍沈敬之,问他:“二郎这是在找什麽?”
听见柳垂容的声音,沈敬之转过身去,攥住她的手指,问道:“看见我书架上的那一份巡查纪要了吗?”
见沈敬之神色自若,只是语气有些急促,柳垂容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中从沈敬之的掌心中抽离出来,帮着他一块儿寻。
奈何,沈敬之与柳垂容将整个屋子都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沈敬之所说的那一份巡查纪要。
沈敬之说是驸马爷在世,所作的手札,可惜并未在府中。
这可能是驸马爷留下的唯一一件书册,对于沈敬之的意义不可言说。
柳垂容低头沉思,似乎想到什麽,转身跑了院子。
穿过长廊,柳垂容来到书房後面的小院子,掏出自己怀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将门给打开。
见院子中间,用几个长长的木凳,摆出了一张桌子的形状,上面放了不少,全部都被人摊开,但还是能见到被水珠触摸过的样子。
柳垂容最终在“桌子”的角落里,发现了沈敬子所寻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