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慌忙捡起,展开看了一眼,把信递到蜡烛前。转瞬,信纸化为一缕青烟,消散的无踪无迹。
“哥哥,什麽时候啓程回去?”雅若忧心重重道。
“不!”牧兰擡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你不觉得这事儿过于蹊跷吗?”
“乌勒被我派重兵看管,他又只会逞凶斗狠。如果没有人暗中帮助,怎麽可能联系旧部杀回打仗?”
雅若来回转了两圈,不甘心道:“可若是西戎内部有奸细,我们不会一丝消息也收不到的。”
尽管西戎内部对他们兄妹二人不够服气,但他们安插的钉子可不少,足够确保让他们在大盛也能够及时掌握西戎的情况。
乌勒之事,实在打的兄妹俩措手不及。
当务之急便是要回西戎,夺回大权。
想到这儿,雅若担忧的看了一眼牧兰。和谈的进展,她都有了解,老皇帝那边已经开始松口了。
只要再拖延几日,或者放些筹码,哥哥便能娶到心仪之人了。
如今出了这样的意外,西戎在和谈的桌面上便开始处于劣势了。再拖下去,他们兄妹能否顺利脱身尚未可知。
“大盛这边最快能多久得知消息?”
“咱们是飞鹰传书,且最早得知消息。大盛这边估计要晚上三日。哥哥,你不会……?”
牧兰眸子里溢出狠厉的笑意,仿若孤注一掷的猎手。他盯着雅若的眼睛,“试一试,你知道的,雅若,我们如今的地位,都是这样命悬一线赌来的。”
可是,那时我们不赌就活不下去,现在也要押上这样的筹码去赌吗?
雅若沉默的走出大帐,帐外星光满天,她第一次对哥哥的决定産生了质疑。
可是她还是会支持哥哥的。
雅若这一生,只有两个人是对她好的。
星子仿佛是破碎的梦,雅若擡头看着,眼眶有些模糊。
阿娘是大盛女子,是西戎王抢劫回去的女人。
阿娘很好看,皮肤洁白细腻,眼睛又黑又亮,不管怎样风吹日晒,都和西戎的女子不一样。
阿娘说话也柔柔弱弱的,被王妃和别人欺负的时候不会大声反驳。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从来不会在他们兄妹面前流露出来。
阿娘拼尽全力的给他们撑起了一片天,直到她十岁的时候,哥哥十三岁,阿娘在无穷无尽的咳嗽声里闭上了眼睛。
後来,所有的风雨再无丝毫顾忌,打的兄妹俩遍体鳞伤。
雅若眨眨眼睛,将泪水逼回眼眶。
後来,有一次她发热,也是咳嗽不止,大王妃不让医者给她看诊,哥哥背着她,走了一天一夜,去到临近的部落求医。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也是今夜的星子满天。
但其实更像阿娘走的那夜。她伏在哥哥背上,一晃一晃的,感觉满天的星星在晃荡。
她咳的厉害,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咳的要咳不出来,偏偏一口气憋在哪里,满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其实也很好,这样她就可以去找阿娘了。
原来,阿娘当初是这样的难受。
哥哥发现了不对劲,把她放下来,拼命的拍她的背。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第二次看到哥哥哭。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所以雅若想,她不要去找阿娘了,不然哥哥会太孤单了。
雅若拭了下眼角略沾的泪珠,今夜好像格外多愁善感。
大概是,这麽多年,她第一次质疑哥哥的决定。
哥哥对顾小姐的执着,就是传说中的爱吗?
可是,顾小姐总是不愿意与他们接触太多。哥哥这样,她想起养在笼子里的小白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