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来自北境,为何为虎作伥,甘心做他的……走狗?”
红袖惊奇的看着他,“不追随公子,难道追随于你吗?”
说到这,红袖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震惊的问道:“刘平,难道你以为你父亲是北境人人称颂的好官?公子才是……祸乱北境?”
看着刘平那以此为真的表情,红袖突然从心头升起勃勃的怒火,怒气冲的她浑身发抖。
“凭你们,也配和公子相提并论?”红袖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刘平,既然你自命不凡,那我就让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红袖缓缓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雕着鱼的椭圆形玉佩,拿到刘平眼前,“你好好看看,这块玉佩出自哪里?”
刘平仔细观摩了一会儿,只见这玉玉质清透,水头十足,绿意昂然,是极品的好玉。他猛的擡头,“这玉出自北境。”
红袖收回玉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猜的一点不错。”
“我不但来自北境,我的家里还有一座玉矿。”红袖轻轻闭上眼睛,陷入回忆之中,“凭着这座小玉矿,我家里过的很是殷实,直到……”
“我十岁那年,你父亲,权势滔天的刘刺史,终于在北境扎好了根基。”红袖睁开眼睛,恨恨的看着刘平,“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不过是元家的一条走狗。”
“不可能!”刘平失声否认,父亲十分宠溺他,家里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可他从未见过父亲与元家人来往。
红袖并不理他,继续道:“你父亲为了替元家收敛财富,联合逼迫大矿主上交一半的玉石,而对于无权无势的小矿主,直接强抢玉矿,更换主人。”
“一派胡言!那分明是边境突起战乱,为了加强边防,不得已而为之。”刘平虽然这样辩驳着,可声音却弱了下去,有些底气不足。
“刘平,你知道我父亲是怎麽死的吗?”
红袖睁眼死死盯着刘平的眼睛,那凌厉的目光看得刘平无处躲藏,“只是因为昧下了我家玉矿里的一块玉而已。”
“就是你刚刚看的那块。”
红袖还记得,父亲曾亲口允诺,待她十岁生辰,要把玉矿里最好的玉送给她,“我家闺女才是爹最珍贵的玉!”
可惜未到生辰,玉矿便被夺走了,父亲悄悄留下了那块最好的生玉,那是十年来,这个普普通通小玉矿里出的最好的品质。
却不知,那块玉是刺史留过眼,要留给儿子做挂佩的。
“祖産被夺,父亲本就急火攻心,又被官差严刑拷打一番,当夜都没有过去。”
红袖的声音那样平静,除了话末稍微带了颤音。
“六年来,我多少次半夜梦醒,无不想着手刃仇人。刘平,我忍的太久了,以至于这些仇恨融入我的骨血里,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这样的仇恨,我想你也深有体会吧!”
那点点滴滴的感动,俏丽的容颜,都在今夜撕裂,化为虚无,刘平恨声道:
“可盛璟也不过是个僞君子,你以为他会真心为北境好?他只不过要北境归属于他。”
“死到临头,你竟然还想诬赖公子?北境由公子掌控後,玉矿恢复安宁,百姓休养生息,商贸繁荣。刘平,你只需睁眼看看,就知道百姓有多爱戴公子。”
“那又怎样?皇帝不喜三皇子,他这麽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民心。”
红袖看着他冥顽不灵的样子,摇头道,“刘平,你以为百姓会在意谁当皇帝?会在意这些权力斗争吗?百姓生活艰辛,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谁能给百姓更好的生活,他们就愿意追随谁,就这麽简单。”
“可我父亲,也是为了加强边防,才整改玉矿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莫过于是。”刘平还是试图解释,仿佛在给自己所做的一切找借口。
红袖冷嗤,“这些不过是托词罢了,你若非要信以为真,我也懒得争辩。”
红袖挥手,身後如鬼魅般出现几个暗卫,“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你既然也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便好好的做公子路上垫脚的枯骨吧!”
“动手!一个不留。”
杀伐不过转瞬之间,有两个暗卫提着刘平和客栈老板的人头,去向流空复命。
红袖亲自动手,点燃了这座房子,熊熊火光冲天而起,融掉了脸上的僞装。
她肌肤似雪,眼眸明亮,火光窜跃中,她想起惊闻父亲死讯时,她和阿娘去给父亲收尸。
白幡飘动,纸钱散落,而刘平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打马而过。
那是她便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仇人。她多年不得安寝,噩梦缠身,如今算解脱了吧!
爹,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