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指的是树角旅馆的老板。
特丽莎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你去找他,他认出你怎麽办?就算有魔药,万一他有什麽魔法阵可以破解僞装,又或者从你的姿态习惯里认出来怎麽办?”
“你该不会今天就打算杀了他吧?”特丽莎道。
就算对方真的有罪,有了西蒙拍卖场的教训,她并不打算直接杀人灭口打草惊蛇。
能做指认的证人最好,若是不能,那能让一个人闭嘴的办法太多了。
道格可是真真切切的在城务司工作的公职人员,若是被认出来,就太麻烦了,更别说他还在调查亚兰德的事情。
且不说别的,若是没了他,特丽莎就算要调查亚兰德的事情,束手束脚不说,效率也只会更低。
“不过你提醒我了,”特丽莎扬手抛给他一个小印章,“如果你有信得过的炼金术士,辛苦帮忙看看这个还能不能修。”
她刚才和道格提过这个,只是说起晚上的路线,一时忘了。
道格把印章形的影像仪翻过来看了看,颔首答应,“好。”
特丽莎这才离开他的房间。
森珀研究了一下午菜谱,晚上做了馅饼丶蒸蛋和菜汤。
算不上多好吃,但比他自由发挥还是强一点。
特丽莎心里装着事,飞快的吃完了。
好不容易熬到给克莱斯特上药的时间,特丽莎不光取了药液,还把用来观察的细杆镜子也拿来了。
她托起克莱斯特的下巴,将用来检查的细杆弯折,小心的探入他的咽喉。
许是因为他嗓子渐好,这次异物探入的感觉更加明显。
克莱斯特难受的蹙起了眉,她托着的下巴也瑟缩了一下。
特丽莎轻声安慰他,“疼吗?稍忍耐一下。”
不对劲。
话一出口,特丽莎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她连忙换了种说法,“我轻一点。”
等一下。
这个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好怪。
我现在怎麽这样?
特丽莎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几句。
生怕再说出什麽奇怪的话,她干脆闭上了嘴巴,只全神贯注的盯着细杆上那一小排粒镜上传递出的影像。
不像他说的毫无好转,咽喉里的四瓣声带已重新恢复生机。其上的瓣膜虽还未好全,但也能看到幼小的瓣芽正在生长。
特丽莎压根没想过他在撒谎,只觉得海妖嗓子这麽精细的器官,也许里面还没完全好转,又或者要等全部瓣膜长好之後才能慢慢发声。
她小心的把观察用的细杆取出来,用同样轻柔的手法为他上药。
“我看着里面是有好转的,也许要全部都好了才能发声。”特丽莎对克莱斯特道。
她的鼻尖因认真而渗出细小的汗珠,托着他下巴的手掌又平又稳,温度毫无隔阂的从她的掌心传递到他的脸上。
察觉到药瓶缓缓离开他的嘴巴,克莱斯特故技重施。
只是这次,他什麽都没碰到。
——特丽莎一只手将尖嘴的药剂瓶从他口中取出的同时,收回了托着他下巴的手。
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转回头对特丽莎笑说‘确实感觉好一些了。’
长发湿淋淋的黏散在肩上,暖白的灯光均匀的披在海妖赤。裸的身躯,肌理分明,纤长优美,反射出诱。人的水光。
潋滟多情的眼尾飘红,如被神明仔细雕琢过的五官无一处粗陋,他含笑看她,表情柔软又无害。
看起来格外色气和……好欺负。
特丽莎不动声色的又往後退了一步。
她扬起个如五月暖阳般的笑容,回道:“那说明魔药还是生效了。既然有用我就放心了。”
“你早点休息吧,我现在就出门了。”特丽莎将药剂和检查用的一应东西收好对克莱斯特道。
克莱斯特神情未变,扶在泳池边沿的手指紧了紧,他笑着与她道别并再次叮嘱‘请一定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