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黛不明所以,“不是说厌帝什麽都能实现,只需要折我的气运就好了吗?”
“天道自然有法则,哪怕你是天帝也没有永远不死的道理。”长厌君放下发带,绯红色的发带缠绕在他腕间,白皙而艳丽。
他想了想,又道:“算了,事不过三。孤看你确实气运非凡,赐你三次大难不死的机会,至于後果是什麽,孤也不确定。没碰见过你要这麽多的人。”
施令黛得到了愿望,还没来得及兴奋。长厌君却道:“那孤走了,不陪你玩了。”
施令黛眼神马上黯淡了,“厌帝,因为我惹你生气了吗?”
长厌君道:“因为你要的太多,孤给你赐福就得三天了,还不快躺蒲团上,记得不要睁眼。”
他懒得梳头发了,将发带缠在施令黛手上,“送你了。”
施令黛珍惜地低下头,正把“小狗绳”缠在自己腕间,眼前一黑。
长厌君动了动手腕,“太不老实了,还是打晕了赐福吧。”
这应该是一个平静的冬夜,雪自天上洒落,如蹦乱的玉珠,四散飘零。天地寂寥时,施令黛被雪一层层覆盖,他挣扎了许久,拨开面前的厚雪,缓缓坐起。
他嗓子疼得厉害,整个身子像被火烧了一样,张口道:“厌帝——”
施令黛突然住口了。
……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这声音又轻又飘,音调尖细柔软。应该是一个正当妙龄女子的声音。
施令黛捂住了嘴,张口又说一句话:“什麽?”
他指尖往旁边去抓,找到了一面灵镜,镜旁写着长厌君的字。施令黛看向镜子,镜中人眉眼秀丽,相貌柔和秀丽,确实是一位难辨雌雄的美人。
他心中一恼,整个手握紧,直接将灵镜握得粉碎!
碎片烙入掌心,流出汩汩血迹。施令黛继续乱抓,旁边长厌君的字略显仓促: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後果。孤先帮你问问别人,有办法就来找你。
施令黛脸阴沉沉地推开门,门外风雪交加,吹入他的脸。
小厮搓搓手,“二少爷,你可算——”
施令黛低吼道:“给我闭嘴!”
小厮吓了一跳,看向他的脸後忽然沉默了,“啊,这,这。”
施令黛眉心一跳,青筋差点暴起,“给我把父亲母亲喊来,就说厌帝待我不同,明年还叫我来庙堂。”
夜未央,秉烛细谈。施夫人和施老爷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他们看了施令黛的□□双性的器官,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半晌後,施夫人道:“你这样,还娶妻吗?”
施老爷补充道:“这嫁人也不好嫁啊。”
施令黛忍着害怕,对父母解释道:“有三次逢凶化吉,或许是因为这个。”
施夫人确实觉得不亏,但为人父母,“这事说出去恐怕会遭人非议。但你今年都十五了,十六七正是娶妻的时候,本来今年妻子都该相看起来了。”
施令黛脸色清白交加,“我让厌帝帮我,不麻烦你们。”
施老爷拿帕子擦了擦汗,“别吵,别吵。多大点事,这,咱们都想想办法。先重新定两件衣裳,男子衣裳好像没法穿了。”
“不用!”施令黛摔门而去,又怕又恼,只恨自己贪心要了这麽个愿望。
他等待夜半,长厌君却一直不来入梦。
长厌君打听了一圈没打听到这个情况,反而是昭明太子以为他在暗示,脸都红了,说不介意长厌君是男是女,可以接受第二次成婚。
长厌君毫无办法,干脆找了伏凌君,为施令黛的生死簿又加了气运,算是弥补。
施令黛一个人颓废了大半年,终于拖拖拉拉,勉强掌握了身体,开始准备经商。
是年,他自幼时第一次心算的天赋,终于展露锋芒。
得天独厚的气运,商人特有的贪心与胆大,机敏灵巧的才智,让他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
此时的他不知道,万事万物皆有代价,家族极盛之刻,必将迎来极衰之时。
酒神之死,殃及池鱼。
祸起酒龙,承择施君。
次年,施令黛清晨梳洗装扮,将红绳拴在手上,挡住曾为长厌君打磨玉石的痕迹。
微雨穿风而过,他垂眸跪下,将庙堂内长厌君的名讳又念了千遍万遍,温柔到极致不敢出声,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施令黛心里慌乱无比,轻手掀开了帘子。
窗外,天雷黑沉沉压来,已成摧枯拉朽之势,破开满地云光,气势犹若吞海。
他听到父亲第一次用如此惧怕的声音,胆战心惊地对属下说道:
“施家所有人,封锁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酒神没有回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