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时宴吃了个亏,赶在姿色榜定榜前开口道:“你这人真没意思,那就快走,今夜给你办好!”
二人从小门溜出来,偷摸摸走着。问情压低嗓子道:“那个假冒的小男孩在破庙里藏着,你记得进去了骗他出来,我去郊外等你。”
游时宴没当回事,“哦。”
问情信任地点点头,轻功一点便飞走。游时宴一个人走在小巷里,沉沉的脚步压在路上。他突然想到:不对,风神这麽多破庙,到底哪一个啊?
回去问问。游时宴脚步一转,正想离开,几滴夜雨砸到斗笠上,再去找也麻烦,他钻进最近的庙里。
云州香火太少,要捐钱连个香火盒都没有。风神更没有塑神像,只在破墙中央,挂了个模糊不清的画卷。游时宴进去吃贡品,打眼一望,望见了一个奶娃娃。
小男孩吃着糖葫芦,一脸稚嫩地望向他,“怎麽了,大哥哥?”
一定是他了。游时宴冷笑一声,“你今年多大?”
小男孩舔着手指道:“九岁。”
“你放屁,你今年明明就三十了。”游时宴扫了一眼他,擡手一下将人提起,“说不说实话?”
小男孩吓得手一抖,哆嗦道:“娘说我今年九岁了,我属……属鼠还是羊,我给忘了。”
游时宴见他不说实话,抓着人往外面跑,小男孩扯着嗓子大哭,游时宴一路赶到郊外,对问情道:“是这个吧?”
问情站在郊外河流旁,转身道:“不错——错了!”
他一把抓过游时宴手中的小孩,抱到怀中哄着,心疼地指责道:“怎麽回事,下着雨给人小孩带到这里了?你怎麽认错的?”
游时宴挨了骂,无赖地摊开手道:“那你等会儿,我继续去抓。”
“别去了,”问情无奈道,背上小孩,“你看不见人都晕了吗?快去找家店,给人抓药!”
怎麽怪上我了,你个神君不能用点神力治一治吗?游时宴不满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敲门。
“你好,有人吗?”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
屋里人道:“大半夜的,没人!”
游时宴叹息道:“对啊,大哥。这里没人。”
他不等问情反应,继续去敲下一位的门,“你好,没人吗?”
这屋子大概是真没人,游时宴全当对方默认了,继续往前走。问情终于受不了了,喝道:“停!就去刚才那家,你别跟我玩这套,我神力不能乱用。你耽误太久,人家爹娘担心怎麽办?”
游时宴烦得两耳起茧子了,又跑回刚才那家,“你好,孩子生病了,请您帮个忙,必有重谢!”
屋子里的人终于打开了门,一个妇女挽了挽发丝,看到怀中小男孩,蹙眉道:“真是小孩?快进来,快点啊!”
云州人一向风风火火,这妇女见到小孩,便上楼去喊人,又烧了热水。游时宴坐在板凳上,用丝帕擦着自己头发,“你在这等着吧,我继续回去抓人。”
问情一心挂在孩子身上,挠了挠头发,颓废道:“我待会儿跟你一快去。”
他搓了搓手,迎面撞见另外一个小男孩,牵着妇女的手下来。
这小男孩穿着华丽,与这平凡普通的屋子格格不入,粗壮的指节上有厚厚的茧子,睡眼惺忪地走来。
窗外夜雨敲得越来越重,一声声磨在心尖。问情只觉喉咙哑得吓人,喝过的酒骤然在肺腑烧得滚烫。
细密的水珠划在窗帘外,小男孩擡起头,与他对望。
找到了。
问情没有开口,手指不自觉握紧,关节作响时,小男孩漏出一个稚嫩的笑容。
他发自真心,充满感激地望向问情,“师父。”
他一声师父喊得游时宴一愣,游时宴不明所以地回过头,见到了问情额间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