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伏凌想起云逍,指着他道:“好,好!吾真是腻了,你们来来回回,没一个带脑子的!”
他将长弓收回,指尖一绕,弓弦马上散架,折叠为一支尖细而修长的毛笔。
冷硬的外壳裹在毛笔外侧,月色下熠熠生辉,凭空写出两个黑色的字迹:
判死。
“沈朝淮,”秦伏凌将判官笔收回,随手扔出一张纸,冷笑道,“收入生死薄!”
万鬼从地下冒出,抓住沈朝淮的小腿,或是胆战心惊,或是得意洋洋,张牙舞爪响在耳边,“龙帝,龙帝,来鬼域吧——好久没见您了。”
沈朝淮来不及反应,黑影没入整个身体,将四肢吞没。
游时宴这边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财神现在不管他,给的灵气很少,只够他跑出皇城,他现在只能缩在角落里,盘算该怎麽跑出秦州。
“抓捕九洲大盗游时宴!”
官员在旁边敲锣打鼓,他没吭声,庆幸自己还是女徒弟的脸。
“游时宴现在化身为一个女童,有线索的,通通赏银三百两!”
我靠,游时宴轻咳两声,举手道:“官爷,官爷,我有线索。”
秦州作为皇城,繁华中,管理也格外严格。今夜摊位安排整齐,游时宴穿过一个个摊子,在胡椒粉旁边站了一会儿,偷偷吸了一口胡椒粉,眼含热泪道:“官爷,我觉得他偷的是我的脸。”
官员看了看画像,又看向他,颇为惊奇道:“唉,这是怎麽回事?”
他旁边的同僚告诫道:“你小心点,我之前抓过游时宴,骗了我的钱就跑了,我去把那个女徒弟的师父叫来,仔细看看。”
狗官,知道祖宗我厉害还不快走?游时宴在脑子里狠狠过了一把瘾,面上垂泪道:“官爷,你要找我师父吗?我师父叫古道子,是我对不起他,我当时在宁州买绸缎,被游时宴骗走了钱。一醒来,就在这儿了,是我对不起我师父,才害了他的。”
他麻利地跪下,磕头道:“我对不起你,师父。我对不起您,官爷。我更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所有人。”
“这,”开头的官员欲言又止,尴尬道,“你快起来,小姑娘,这不是你的错,实在是这个游时宴啊,他太过分了。”
“嗯,”游时宴啜泣道,“谢谢官爷。”
他用馀光偷偷去瞥刚才开口的同僚,果然看见他带着古道子来了,马上站起身子,踉踉跄跄扑到古道子怀里,嚎啕大哭道:“师父啊,师父,我是小愫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古道子风尘仆仆,从夜里着急到现在,可刚抱住他便觉得不对劲儿。
不对,这不是小愫,这人底下带把啊!
他心里马上明白了,可顾及到游时宴知道小愫消息,面上不显,“你是去宁州了吗?”
旁边同僚道:“宁州那边,据说确实有个小姑娘花了不少钱。你先看看这是不是你徒弟,不是的话我们抓起来审。”
看来他真的知道小愫在哪,可抓起来审是不是也行?古道子额头上冒出细汗,纠结要不要把游时宴供出去,“这样吧,官爷啊,我先问他几句话。”
“行,”同僚比较客气,“您刚救治了王爷,也是我们秦州贵客,您放心,要真是您徒弟,我们不能怠慢了。您请。”
古道子蹲下身,严肃道:“你一直跟着我,怎麽会半路突然被游时宴替了?”
老头子你最好乖乖听我话。游时宴眨了眨右眼,“我不好意思说,师父,我当时就在庙里。跟神君说着说着就晕了。”
古道子听到神君二字,眉心一动,“官爷,这确实是我徒弟,谢谢你们啊。”
游时宴乖乖被他牵着,“嗯。”
两位官员见状,又记录了半天的口供,这才离开。古道子等人走了,拿着钥匙,闷声朝客栈走去。
游时宴扛着自己的赏银三百两,跟他进了屋子,主动道:“古道子爷爷,我真不是故意骗您的。您放心,小愫还在宁州。”
古道子恶狠狠道:“哼!”
这人上了年纪就是难糊弄。游时宴也不说话了,他往地上一坐,从酒壶里面倒出一团灵气。
这团灵气变为一个温润的男子,眉宇俊朗。游时宴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软塌上,古道子面色变了变,“那是云逍,他还活着?”
游时宴知道自己师父名满九州,虽然现在背的是骂名,坦然道:“嗯,他死了。但我想,要是能的话就复活他,要是不能,我也想问清楚怎麽回事。”
他给云逍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帮忙梳理好头发,才将云逍变回灵体,好好放在酒壶里,全然没有对待死人该有的害怕。
做完这些,他才对古道子道:“您要是出秦州,顺路捎上我。我给您留个灵誓,您找不到小愫在喊我。”
古道子动了动嘴唇,可能是觉得刚才太瘆人了,“今晚上就走吧,我经不起折腾。”
他言下之意是警告游时宴老实点,游时宴肯定愿意快走,收拾时,突然看到镜花镜闪了闪。
昭明太子:珏君,记得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