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一股金黄色的光亮闪出,游时宴眼前一痛,嘴唇颤动道:“这,这是什麽?!”
秦伏凌整理着里衣的丝线,气定神闲道:“龙魂。”
游时宴看见鎏金的丝线缝起来的一只□□,旁边还画着昭明太子的神像,沉默一会儿道:“哪里有龙,陛下穿错了吧?”
秦伏凌也不介意他质疑自己,甚至摊开手道:“龙神与吾与昭明太子,孰美?”
你说得好像我见过你们三个一样。游时宴纠结片刻,先选了秦州皇室信奉的神明,“昭明太子?”
秦伏凌啧啧两声,游时宴转口道:“那,龙神?”
秦伏凌叹了一口气,游时宴不解道:“那还是陛下吧,可陛下怎麽能和神君们比呢?”
秦伏凌赞叹地脱掉里袍,“别人媳妇之美吾者,私我也。吾满足你的愿望,去床上吧。对了,吾也觉得他们不配和吾比。”
也差不多了。游时宴偷瞥向烛火,指尖勾住秦伏凌的腰带,火光摇曳内,擡起水色的眸子,娇声道:“陛下。”
秦伏凌笑眯眯凑上去,抓住他的手,往脸上冰冷的面具上摸去,“唉。”
神经病。游时宴冷笑一声,往他面具旁边一按,一张符纸正中脑门。
他马上翻脸,拿出现世镜对向秦伏凌,利索道:“万事顺遂,神君在上,通上天庭金鸢上仙之力,问你事务,必要回之,不可有假!”
一只纤细的手掌自空中落下,数万双眼睛的轮廓勾勒在肌肤内。金鸢上仙并未现出真身,将手轻轻一挽,手掌凭空变大,镶嵌在掌心里的眼球滚落在地,黑白交杂内,仿若骨血生花,诡异而恐怖。
游时宴脚尖一转,正坐在她掌心内,滚动的血珠合着抽出的剑刃,幽幽融入寒夜中,“我劝你老实点,施法范围是整个屋子,门外还有大少爷守门,你今日是出不去了!我问你,我师父的尸体在哪里?”
秦伏凌眼睛一扫,了然道:“吾还没玩够,你就着急了。你师父在监狱底下的秘境里,怎麽,要吾送你吗?”
事到临头还敢嘴硬,除了眼睛发红你还有什麽本事?游时宴哼了一声,“动手吧,上仙。他也算我仇人,你把他杀了吧。”
他说完话,金鸢上仙迟迟没有动作,秦伏凌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意摘下了符纸。
游时宴催促道:“上仙,你快动手啊!”
秦伏凌顺着将面具摘下,冷硬的轮廓自一团黑雾中冒出,月色倾斜而下,竟然生生被止住。
黑气弥漫内,他的脸上仍是一片晦暗的无光之地。玩世不恭又俊朗的眉眼藏在阴影内,一双薄唇上翘勾起,明明是成熟稳重的容貌,可虎牙露在外面,乌黑马尾微微一晃,又有几分率性洒脱的意味了。
他抛起面具,道:“万鬼行。”
霎时间,数鬼徘徊于他影子内部,扭曲求饶与嚎哭之声涌入耳边,地上的眼睛翻滚後没入黑影内。半空中,凭空出现一支长弓,弓弦被黑雾掩盖,最中间的利箭如同炸开的血花,红黑交缠内,如同尸体上勾勒的水墨图卷,不掩风姿。
秦伏凌拿过弓箭,眯起单只眼睛,开玩笑道:“一,二——真的需要吾数三个数吗?施令黛。”
施令黛,这不是金鸢上仙的本名吗?不是,你该不会要卖我吧?
游时宴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他企图从手掌上爬下,却听金鸢上仙莞尔笑道:“这最後一个,我便替您数吧。”
她覆手甩过,游时宴被颠得飞起。她趁机抓住游时宴的後衣领,“三,接好了。”
“行。”
秦伏凌将弓放开,身侧黑影消散,一把扛住游时宴,意气风发道,“打猎回来了,小帝君。”
你们在干什麽?游时宴简直要气晕了,拼尽全力捶向他,“你给我放开!不对,求你放开我!听见没,我求你了!喂,大少爷,大少爷,你救我啊!”
“别叫了,人都被吾赶走了,”秦伏凌嘲笑道,“谁让你把老龙踹出去的?来人啊,有刺客。”
门外涌入一片黑衣人,剑刃划过剑鞘,在夜内激起一阵锋芒与战栗。
事已至此,游时宴更不想连累别人了,他干脆道:“我招,我现在就招!这都是宁州财神的金鸢镖局指示我干得,和别人没有关系!”
领头的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道:“陛下,沈公子走前给了这个。”
他将手中长布掀开,精致的竹萧在月色下更显清雅,熠熠生辉。
秦伏凌拍了拍游时宴的肩,打趣道:“你怎麽骗得他给你这麽担保的?行,把他给吾押到最里面的监狱里。”
游时宴长舒一口气,软声道:“谢谢陛下,以後我不会刺杀您了。您看您还想把我收入後宫吗?”
黑衣人被这句话噎住,拔剑道:“放肆。”
秦伏凌摆摆手,安抚道:“也不是不行,但吾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本相,现在先当囚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