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躺,原本就眯着眼睛的巨蟒看不清楚了,直接从他身上滑过,粘腻而阴湿的冷感让游时宴忍不住打个哆嗦。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算了,应该是想多了。
他悲伤地等待着巨蟒吃掉他,结果巨蟒掠过他後,仿佛找不到人般停住了。
游时宴骂了两句有病,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自己道:“看到了吗?”
巨蟒微微一怔,蛇尾打了个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回池中。
难道我真的有天帝庇佑?游时宴内心一动,不对啊,可这酒神也死绝了,要有也是昭明太子庇佑啊。
他正在纳闷,池边忽然冒出了一个苍白的手腕。
这手腕上还缠着他的小链,混着鲜血,看起来颇为可怕。偏偏来人没有察觉,顶着一张布满血迹的脸便可怜巴巴地爬了出来。
“游哥,”柳辰溯垂眸道,“你怎麽来了?”
游时宴又不是傻子,联系之前他说的话顿时明白这事是怎麽回事了,只恨现在骂了可能会把人惹毛,压着脾气道:“我怎麽来的,你不是给我了那灵力指引吗?!呵,我不说你了,你们幽州爱怎麽搞怎麽搞,和我没什麽关系。我就问柳珏是不是让我师父顶罪了?我师父会不会出事?”
柳辰溯被他嗡嗡质问一遍,踌躇道:“给你指引,只是因为我想见你。你现在很生气吗?”
游时宴本来心思不在这上面,一听炸毛了,“我靠,我没有生气!我在问你事情!”
柳辰溯道:“柳珏说你师父不会出事的。他还说你师父身上附着龙神的魂,对于皇室来说还有用,现在只是在牢里坐着。”
沈家和柳家都做了保证,那应该暂时不会出事了。游时宴顿时放下心来,累极了坐下,怏怏道:“现在不出事,那之後呢?总该找到证据的,可是把你这事戳穿了,你应该也会死吧?做人得讲义气,我还是出去,把柳珏弄出来,反正都是他的错。”
柳辰溯见他坐下,直勾勾盯着他,“可出去很危险。柳珏会杀你的,不如留在这里。”
“不,”游时宴果断拒绝道,“你吃人什麽的是成神仪式我不管,可我不想被你连累。再说了,柳珏就在幽州管事,我大不了逃到秦州就是了。”
柳辰溯脸上划过一丝阴冷的不满,“你一直偏心。”
不是,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吗?
游时宴很难理解他的思维,“你在说什麽,我偏心谁?”
他话音刚落,柳辰溯从水中站起,屈膝压在岩石上,将他整个人圈住,血腥气顷刻弥漫而来,无惊无波道:“有点饿了。”
游时宴两手一伸,底气不足地笑道:“你看我看起来能吃吗?我马上,马上就走。”
柳辰溯没说什麽,压着他往岩石上靠去,獠牙若隐若现,越发靠近脖颈。
游时宴腿一软,往後挣扎道:“咱们冷静点,不行做点处理手段吧,我觉得煮着不错。等等,你别真扒我衣裳啊!”
他被柳辰溯翻过来脱掉大氅,旁边酒壶滚在手边,他一着急,拿过酒壶,扣在柳辰溯脑门上。
柳辰溯眼前一黑,本来没当回事,可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席卷而来,恍若旧时回忆,一恍神,游时宴已经从他身下溜出来了。
游时宴威胁道:“你不许动!这酒壶是神器,自有妙用。我问你,我该怎麽从这禁地出去?”
柳辰溯沉思片刻,提醒道:“我只是吓着你玩。可这东西确实不对劲,你最好少用。”
你真的觉得好玩吗?!游时宴冷哼了一声,“你当然这麽说了,因为它现在扣住的是你!我数三下,快说,我该怎麽出去?”
柳辰溯还没开口,外面一阵脚步声,柳珏带着一个姑娘前来。
他声线温润,说起慌来,也如春风般柔和:“你祈过雨,便是这幽州的大恩人了,想好要什麽了吗?”
那姑娘语带羞涩,不过十五六的岁数,“大公子,我都明白。其实我,我想,等回来的时候,有话跟您说。”
柳珏笑了起来,“那我便也等着姑娘的话了,对了,早去早回。”
真来了就好办了,把这姑娘救下来,岂不是就有柳珏骗人的证据了?还可以说柳辰溯和师父不知情呢!游时宴心思一动,马上将酒壶从柳辰溯头上拿下,钻进湖里藏着,“咱俩别窝里横,行不行?待会儿听我的。”
柳辰溯哦了一声,斜倚在湖边等人走进。
这少女生得漂亮,举手间气质上佳,见到了柳辰溯,甚至行了个礼。
柳辰溯饿得要命,不想和她客气什麽,“过来。”
游时宴在底下踹了他一下,从柳辰溯那里借了避水的灵气,支吾道:“把她拉下来!拉下来!”
柳辰溯看向上面和姑娘一起站着的柳珏,细长而浓密的眼睫下,流露出阴暗的笑意,“嗯。”
柳珏正准备走,一股澎湃的灵气袭来,将他拉入湖底。
你有病吧?!他难以置信地瞪了一眼柳辰溯,池水涌入口腔内,忍不住挣扎起来。
游时宴只看到模糊的绿色衣衫,绸缎带在水下舞动,一把抱住他道:“姑娘!我跟你商量个事,咱们一起去皇城告柳珏吧!”
柳珏缓了一会儿,含笑回头道:“你要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