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阙已经拿了京城的地图,铺在了书房中央的一张大桌上。
在密密麻麻的街巷中,元阙迅速找到目标:“遇劫处为庙前街,消失处为三圣街三圣庙。再往前东五里,就是广缘酒楼,但他们没去广缘酒楼。”
郎英负手弯腰,细细地望着地图,在往南的地方划了条线:“往南就要出城了,这几日城防格外严,他们出不去。必不可能往南。”
元阙望了一眼贝安歌,终于道:“郎英,我夫人说,可能在青楼。京城的青楼我不熟,你判断一下?”
我去,纵然是在紧锣密鼓的关键时刻,郎英也感觉到背上中了一刀。
“上回在嫂夫人面前,你可叫我云公子。”
“我夫人聪慧,上回就没骗得过。”
贝安歌瞥他一眼,若不是眼下情势紧张,这心里还真有点甜甜的。
郎英嘟囔:“再说了,京城的青楼,本令主也不熟啊……”
“那我就更不熟。”元阙又强调。
得了得了,就不要在嫂夫人面前一直撇清跟青楼的关系了,本令主要受不了了。
郎英又嘟囔:“本令主了解青楼,完全是因为本令主的职责……不过,嫂夫人为什么觉得会在青楼,说说你的猜测?”
贝安歌坦然:“不是猜测。我是偶尔能望见一些别处发生的场景。”
元阙点头证实:“上回二皇子诈伤,就是我夫人‘望见’的。”
这事儿郎英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事,刘慎和郎英对贝安歌的神通才半信半疑,不然早觉得元阙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但也只能偶尔。”贝安歌强调。不然万一以后什么事都让她“望一望”,她也没这能耐。
“那嫂夫人将‘望见’的场景说说看?”
贝安歌自从想起了青楼这段剧情,就一直在努力回想。编剧写打斗的时候,二楼打到一楼,略略涉及了这家青楼的房屋结构,她还记得一些:“没望见名字……不过,是二层楼回字型结构,中间是大厅,中间有个楼梯,通往二楼……”
郎英不紧不慢:“那中低等的就可以排除,京城符合这个规模的,只有九家青楼。”
我去,居然还有九家,京城男子也太胡闹了吧。
郎英又道:“回字型结构的,中间有楼梯的,有三家,分别是雁来阁、听风序、枉留情。”
纵然知道郎英无所不晓,元阙还是听呆了:“就这,你还说不熟?”
郎英感觉到背上又中了一刀。这位将军大人为了塑造自己在夫人心中的伟岸形象,已经不择手段了。
“嫂夫人再想想,还有什么细节?”
元阙已经迫不及待在地图上比划:“雁来阁的方位不对,若去雁来阁,劫了人要往回走,而不是往三圣街方向走。”
郎英认可,点头道:“对,雁来阁可以去掉。还剩听风序和枉留情,这两家方向都顺,倒有些难以确定。”
贝安歌努力地想着,终于又想起打斗时还砸了一把古琴,超贵的那种。编剧写这段,主要是为了加入美女震惊心疼的镜头,让场面更加生动。
贝安歌赶紧问:“对了,哪家有一把上古的名琴?”
“枉留情的花魁有一把上古的名琴,名琴榜可入前十的那种。”
贝安歌和郎英都呆了。
这回说话的,竟然是元阙!
郎英表情古怪:“将军,不熟?”
元阙顿时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啊,你不信去问苏大人,上回散朝时,他边走边说的。”
贝安歌不拘小节:“将军记性真好,说不定就是枉留情!”
救夫君于水火,贝安歌是一流的。
元阙的手已经指向地图上的枉留情:“离三圣庙两里远,怪不得王励武跟丢了,看这里,三圣庙和枉留情中间,竟然有一段水路!”
郎英幽幽的:“看来三圣庙里,也尽是些不正经的僧人啊。”
“来人!”元阙大吼一声,太阳穴的青筋又开始突突地跳,左手已不由自主地握紧刀鞘。
那亲卫迅速进来听命。
“集结三十精锐,迅速去枉留情。”
贝安歌豪气顿生:“夫君,咱们也一起去!”
元阙一愣,下意识道:“你不能去。”
郎英笑道:“还是嫂夫人了解你。知道你的破云刀想噬人血了。要不,将军你去吧,我留在这里,替你守住嫂夫人。”
怎么觉得郎英也很危险呢?元阙又想去前方,又放心不下贝安歌。
贝安歌却看出了元阙的向往。
他就是天降的战神,纵然与自己有万般柔情,那也是坚硬盔甲之下的私藏。他天生属于战场,她不能用柔情去拔掉猎豹的爪子。
“夫君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望着贝安歌坚定的眼神,元阙突然觉得,这才叫自信。
他要自信地将这个女人留在这里,他相信这个女人能用这短暂的相处,赢得郎英的信任。
郎英不止是要保护她,也是要考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