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仆出门後,房间内便只馀下晁风与少年二人。
晁风原地站了会,自书柜中取出块的备用腰牌,沉吟片刻,终是往床边走去。
少年全身是伤,又实在太累,虽想强撑着维持意识清醒,但却终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刚闭目不久,梦里便突如其来的挨了一顿打。
他全身抽搐,眉头蹙紧,颤抖不休,却始终无声。
晁风伸手过去,似想安抚一下那少年。
床上,安静闭目的少年蓦然警觉,睁开眼睛,身体朝後缩了缩。他似乎想要有更大的动作,却牵动了後背的伤口,脸色一白,眉宇全部拢了起来。
“别怕。”晁风坐在床沿上,“我与迟尚书在朝上虽无深交,却颇为敬重他的为人。我不会伤害你。”
少年抿紧了唇,脸上的防备与不安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卸下。
晁风不说话,他将手掌覆于少年前额之上。
少年肩头一震,本能想躲。
突然间,晁风掌中射出万丈金光。
那金光很快将少年全身包裹起来。
少年又惊又怕,睁大眼睛。他忽然发现,他手上丶身上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那团光温暖而又舒适。被它包裹住的瞬间,少年只觉得内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甚至想要放下对眼前之人的所有戒备。
半盏茶工夫之後,晁风缓缓收回手,金光敛去。
少年一个翻身坐起来,满脸怔忪的看着他。
玉姬在对他的双手用刑的时候,曾以竹签直接穿透他右手指骨。那时候他便知道,这双手,这辈子都无法再好起来了。
杨国忠要哑了他的嗓子,他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只因他一生来就是个哑巴。他从来不能通过正常言语与人畅谈心事。而唯一,可以让他可以获得与外界交流机会的,便是这双手。
他默然低下头,极为珍视的捧起自己的右手,最後将它紧紧的捂在自己的心窝处。
“迟小公子。”晁风缓缓开口,“我想昨晚之事,必然让你留下了许多疑虑跟恐惧。若非案情所需,我亦不愿提起这些让你不适的记忆。然则晁某人身在龙武卫,就必须守长安城的一方安宁,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来问,你将答案写于纸上,你可愿意?”
少年深吸口气,轻点了点头。
晁风将案桌移到床边来,递过一叠纸和笔。
少年默默的接过了,把笔握在手上,擡头。
晁风直接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可是遇见了什麽人,或者发生什麽奇怪的事情才会出现在冰窖里?”
少年迟疑了下,落笔写道:“有一个黑衣人。”
晁风问道:“他对你们做了什麽?”
少年想了想,写道:“游说。”
晁风看了眼他纸上的字:“你的意思是,他游说你们跟他走?”
少年轻点了点头。
晁风皱眉:“你们是自愿跟他走的?”
少年写道:“不完全是。”
晁风问:“怎麽说?”
少年沉默了片刻,写道:“他力气很大,我们跑不掉。还有笛子,好像还听到了鼓声。”
晁风记得允鹤提过幻音笛与离魂鼓的事:“他的笛子能控制人心,对麽?”
少年点了点头,之後又摇了摇头。
晁风追问道:“什麽意思?”
少年看了他一眼,低眉,似乎在犹豫什麽。他毛笔在纸上顿住了,晕染开一大片墨迹。隔了有会,他深吸口气,换了张纸,写道:“笛子不是他吹的。”笔尖顿了顿,“笛声很不舒服。别人,我不知道,我是自愿跟他走的。”
晁风眉心拧成个川字:“你自愿跟他走?”语声顿了顿,“那他如何避开金吾卫的夜巡?”
少年摇头,写道:“我看不见。”
晁风奇道:“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