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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61 还作不作数（第1页）

◇第61章61。还作不作数

“你痴线？！”梁天宁猛地挥手，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你好歹也是做过王子的人，可不可以给自己留点脸面啊？！”

他只觉再僵持下去，要再被气出陈年旧疾，于是转身向单元楼里去。

“阿宁！”Charles在身後叫他。

梁天宁已经走上台阶，此时转过身，逆着楼道的暖光，俯视下来。Charles怔住，只觉得他的阿宁真似上帝派下来审判他的天使。

天使缓缓开口，问他：“还有什麽事？”

“对不住。”三字落地，梁天宁眉头一皱，转身要走。Charles只好立刻接上，“我知此时讲这句话无用，也知你一定不会接受。”

他的头缓缓垂下去：“但我还是要讲，不讲不会心安。”

梁天宁却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再揪起他衣领那一刻，未解开的衣扣都崩掉两颗，直接露出他胸前留下的烫伤，好大一片，狰狞可怖。

梁天宁被那一大片未褪完全的红刺痛双眼，将视线移开：“你心安？你凭什麽丶又有什麽立场想求心安？你剩下半辈子，都活该提心吊胆丶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

Charles一字一句听完，却低声笑起来：“好，我不求心安。以後我讲一次，就多欠你一次，可不可以？”

“你不要再讲。”梁天宁转身，背对他讲，“声音好难听，我不想再听。”

“阿宁！”Charles大声喊起来，声带的瑕疵就被放大得更加明显。

梁天宁欲要上楼的脚步顿住，只觉得空气中凭空生出了一把锯，横向磨开了Charles的声带，又仿佛要纵向把他劈开。

见他的身影顿住，Charles又徒劳调整过声带，之後才开口：“你讲过，如果全世界都不要我，就来港市找你。你也是全世界的一份子，这样就不算全世界都不要我。阿宁，现在我来找你，你讲过的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Charles的声音变得哽咽，梁天宁不敢回头去看，他怕Charles的眼角真的有泪。

鳄鱼的眼泪可以叫人心软，却也一样可以成为再作恶的手段。

他迈开步子，走入了电梯，没说作数，一样没说不作数。

梁天宁回到家中，行至落地窗边，望下去，地面的那个人影依旧没有离开，倚在路灯下，静静抽完一支雪茄。

他有些冷漠地一笑，都变这麽落魄，偏还放不下贵族的习惯。飘零在海上的时候，也舍不得放低他这些高贵的雪茄？

他将卧室灯拍灭，隐在一片黑暗里，静静盯住楼下的人影。

Charles望上来，他浑身一动，下意识要往更深处缩。意识到Charles根本看不清自己，才又稳住身形。

Charles的视线似乎穿透层层黑暗，直盯入他的眼底。如同当年那一身的金色链条，将他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路灯下的人影抽完一整只雪茄，终于起身离去。

他没有合法身份，住不得高档酒店，要揾一处地方落脚，只能去街边的黑旅馆碰碰运气。

曾经那麽尊贵的身份受不受得住——

梁天宁的思绪戛然而止，轻轻一个耳光落在脸侧，企图将自己扇醒。

那不是他该管。在窗边出神盯住楼下一个多钟，已经足够出格。

隔日是休息日，梁天宁实在疲乏，不愿再到公司去，自作主张给自己放了个假。

刚同秘书交代完要紧事务，私人电话在此时收入一条短讯，是Manda父母亲自发来，希望他可以过去看看。

返港这麽久，这还是Manda父母初次主动联系他。当初是他带Manda返屋殷勤，梁父梁母都快视Manda为己出。

而Manda不提，梁天宁就鲜少造访她家大宅。

他不愿给Manda太多压迫，只是讲笑时提起：“再拖下去，我爹地妈咪爱你都要胜过爱我，到时你我就可以安心做兄妹喇，还做什麽夫妻。”

于是事情就这样搁置，时至今日，他依旧同女方父母有几分生疏。

他在电话上打字，回复过去：「好，我等下就到。」

落至楼下，前一晚才离开的陌生面孔竟早已经又将门口守住。

还隔好远，就小声叫他：“阿宁。。。”

这一声叫得他实在心烦，转身大声喝道：“你又来做什麽，是不是要天天缠住我，又同从前一样，你我谁都不要好过啊？”

Charles果然不再靠近了，只回他简短两字：“不是。”

“不是就滚。我有事做，没空同你闲聊。”

Charles却跟住他：“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梁天宁斜睇他一眼，只顾向前走：“你身份证明都没有，哪来的车？怎麽送我，步行送我吗？”

Charles收了声，却依旧跟在他身後。

梁天宁停住，转过身看他：“我要去看望Manda，你一同去？你去过之後，今晚还睡得下？”

Charles却同他讲：“如果你需要我去认错，我可以同你一起。但就算这麽久过去，你再问起我，我依旧觉得她变成现在这样，不能算我的错。就算当年没有我，她一样识得黎耀文，他们之间的桥不是我搭。”

梁天宁深吸口气，他无所谓再同Charles去讲当年旧事。讲来讲去，永远不外乎是那一个结果。

毕竟Charles的神情实在太过凛然，似在十分肯定地讲，“我不仅能睡下，还可以睡很好”。

“不需要你道歉，也不要再跟住我。”他继续向前走，行至小区大门前，又回头，“记住你现在是个黑户，没港市合法身份。光天化日不要跟我到街上行，当心被带走，都无地遣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