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奇迹小太医阿巴巴
一百七十
小安子的预测果然没错,容奕被软禁在宫内。没过几日,有关于诸位皇子的禁足令便下了下来。皇子们哪怕出行也得有陛下的授意,还得由专门的人来看护。
不止是诸位皇子,整座皇宫内都被戒严,非令不得出。
乾熙四十六年冬,六皇子容丰薨,年九岁。停灵七日入葬,时逢大雪骤降,纷飞如絮。
彼时的许云清正站在路旁。
朔风卷着雪粒子扑在他的脸上,许云清看着素白帷幔铺满整座宫殿,与雪色近乎融为一体。嫔妃的哭声也被遮掩在了雪中,远处哀乐裹着唢呐声刺破云霄,却又被漫天风雪绞碎,纷纷扬扬的纸钱伴着雪片纠缠着落在青石板上。
这并不是许云清这种品阶的官员能够参与的仪式,许云清站在路旁,等着仪仗队从身旁经过。
待队伍走远时,许云清的肩头早已被新雪覆盖,他拂去肩膀上的雪痕,顶着药箱快步往前方跑。却听见身後传来太监拉长调子的吆喝:“殿下驾临,闲人回避!”
许云清蓦然回首,转角处,风卷起雪片片,纱帘扬起,隐约看见轿厢内男人被雪光镀出如冷玉般的轮廓。
是容奕!
容奕并未发现自己,眼看轿撵将要与自己擦身而过,许云清下意识快走了几步,声音还未出口就先吞入喉间。
不丶不能叫。
身边都是眼线,如今更是关键时刻,稍不小心就会加重容奕身上的怀疑。许云清看着周围已然展露出疑惑的表情的太监们,不甘心地放缓了脚步。
可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容奕了,许云清只觉得眼眶微热,但他不舍得低头。晃神间轿辇已碾过积雪,许云清只能眼睁睁看着容奕的车驾远去。
隔着白雪,或许是太过于思念容奕的缘故,许云清竟恍惚瞧见车撵处好像多出了一只手——
不对,这不是错觉。
月白广袖迎风翻卷,露出的半截手臂也如同霜雪堆就,指节像是精雕玉啄,掌心朝着许云清的方向摊开,好像是朝着许云清的方向,勾了勾。
一瞬间的担忧全喂了狗,许云清居然生生从一只手中看出了股孔雀正在开屏的味道,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眼看着容奕毫无要将收收回的意思,站在路旁的小太医面容严肃,实则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呐喊。
没听过乘车时不要将头手伸出窗外吗?乘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呜呜。
吾儿叛逆,甚伤吾心!
但逆子容奕显然没有听到许云清的内心的呐喊,许云清瞧见有什麽金光自他掌心滑落,又顺着重力作用下被埋入道旁的积雪。
大皇子的仪仗走远了。
眼见周围无人在意,许云清低头慌忙在雪中翻找起来,他好不容易才翻到被雪埋得厚厚的物件。许云清捡起来捧在手中仔细看,瞧见鎏金令牌在掌心泛着幽光,蟠龙纹路缠绕“奕”字刺进眼底——
那是大皇子令,是容奕的令牌,见此令牌当如见容奕。如今宫内戒严,内外皆不得出入,但许云清可以凭此令牌出宫。
许云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麽重要的东西是能这样随意乱丢的吗?万一丶万一他就是没有看见,或者觉得容奕是在没素质乱丢垃圾,没有去找了呢?
“小太医,不好啦!”
快速将令牌藏入袖中,许云清整理好表情回头,面向正朝着自己跑来,已然气喘吁吁地小太监。
小太监正在喘气,他瞧着惊慌失措,支撑着腿部的手都在颤抖:“六殿下夭折,听说陛下大为生气,要下旨清除那些流民,因此与安庆宫的那位娘娘发生了争执。”
“那位娘娘气急攻心,已经晕倒啦!”
一百七十一
将军怎麽又出事了。
这些日子,老皇帝停药,没有威胁,将军的生活又有了盼头,每天不是晒太阳就是看星星观月亮。与书中那些虐心虐肝的剧情进展截然不同,安庆宫一片祥和,岁月静好。
许云清也因此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思索着原文剧情进展,不断在脑中比对这个场景又对应着原文哪个剧情。等他终于慌慌张张跑入安庆宫内,将军已经醒了。
许云清站在殿外,听将军靠在软塌上,正在与老皇帝交谈。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出现许云清预料的那般流血场景,殿内氛围居然还算平和。
老皇帝坐在床榻边,攥着将军的手,将之抵在自己的眉心处。他的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惫,像是在呢喃:“之恒,朕总觉得你与从前不一样了。”
“你从前,鲜衣怒马,骑射技艺皆是超绝,你可百步穿杨,还可以拉起十石的弓箭,後来,也是你拉开弓,救了朕。”
他擡眸看向将军,岁月皆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他却依旧能清晰记得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後,会甜腻腻喊自己名字的小小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