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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许云清这是你自找的 阿巴巴（第2页）

在许云清的脑海里，自己现在的形象是这样的——

脚下蹬着鬼火，头染黄毛的许云清抱臂看着佝偻着的年迈可怜老头，不屑地吹着口哨：“喂，老登，他已经被我拐上床了，你辛苦教成的学生现在是我的了。”

怀揣着这个思想的许云清越发心虚，他自容奕身後探出头，热情打招呼：“您好您好您好！”

“我听大殿下提起过您。您做学问很厉害，也很有德行，听说您之前推行新税法案，简化了不少税目，遏止了两头税的发生，真的太好太好了。”许云清怕得手都在抖，他强作镇定，对裴公赞叹道。

没什麽复杂的修辞辞藻，但其言语真诚很能打动人，尤其税改是他得意之作，这一下可谓是夸到了心坎里，裴公脸上忍不住挂上笑容：“谬赞了，小友小小年纪，医术过人，裴某佩服。”

商业互吹，最为致命。

医术也是许云清最能拎出来夸得点，许云清高兴极了：“我看您面色发青，怕是有些肝虚火旺，刚好我这里备了些清火祛湿的方子，您拿一点回去，煮成茶汤，一日一帖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翻弄起手中药箱。

哗啦啦啦。

在许云清的动作间，药箱微微晃动，隐约露出里面塞得满满的补肾壮阳的药材。许云清自边角翻找着，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却在要拿出来的时候手一滑，掉出来了几片鹿茸。

裴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落在雪里药材潮了不好储存，许云清毫不犹豫，随手将落雪中的鹿茸自衣袖上擦了擦，直接掀开盖子丢进了鸡汤里。

鹿茸自鸡汤中沉沉浮浮，能隐约自里头看见漂浮着的其他药材，全都是大补之物。

裴公：……

许云清也瞧见了裴公的反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人，对不起，但是您喝不了的。”

那确实，他都一把年纪了哪里禁得住这样往死里补。

但这汤……好像是要给……

裴公意味深长地看着容奕，叹息道：“你跟我来。”

一百五十六

容奕跟随裴公站到了角落。

明明只是分离了一会儿功夫，容奕却显得焦躁不已，哪怕看不见，他也抑制不住将头时不时转向一个方向，看向那个小太医站着的地方。

事已至此，裴公如何能不明白。

但男子与男子之间这种事，实在是惊世骇俗，哪怕荒唐如陛下，也只敢悄悄将人接入宫中，按着个嫔妃的封号对外只称为女子，更不用说是大庭广衆之下举止亲昵，作出这般言行。

衆口铄金，得落下多少话柄。

裴公本该斥责的，只是他看着容奕此时的表情，忽然就记起了当年，当年他被盛怒之下的老皇帝传召入宫，要他看看自己教出来的孽徒。

他慌忙走出宫外，就看见容奕跪在雪地中，彼时他双目尽毁，背脊却依旧挺得直直的，也是这样执拗地攥着自己的衣袖。

他将容奕教得实在太好，彼时的容奕怀瑾握瑜，将真理放在最前，他赌上自己的前程性命，跪在殿前，只求重审翟家一案，哪怕明知後果可能会令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以身换来一个公正。

他知道容奕想要什麽，公平正义虽然在前。但他那时早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还有了儿女成了羁绊，容奕始终不是唯一，他担不起罪责，最後面圣时他只是干巴巴的给容奕求了情，便灰溜溜离开了。

他将容奕独自留在了深宫之中。

後来他在宫外，听说了容奕得了顽疾，又听说了容奕做出的那些越发出格的事情，他眼睁睁看着容奕在衆人口中逐渐从当年交口称赞的真君子，变成了个处事荒唐还会随时发狂的疯子。裴公对他是有愧的，这份愧疚让他再见容奕之时，始终难以开口。

最後，这位年迈的老人只是嗫嚅着，语带悲怆：“你当年，无人帮你，你是怎麽熬过来的？”

容奕却说：“有的。”

裴公吓了一大跳，他骇然道：“怎麽可能？当时宫中……”

容奕翘着唇角，笑容笃定：“有，那段时日很难，但始终有一个人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