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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对我做了什麽 阿巴巴（第1页）

第39章他对我做了什麽？阿巴巴

一百零七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许云清闲来无事，他换上常服，早早便出宫去了。

他新发了俸禄，银两被许云清用小荷包挂在腰间，走在路上时一步三晃悠。

流民依旧聚集在城区的各个角落，许云清揣着的小钱袋子很快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有一人从角落跑了上前，冲着他当胸一撞。

许云清一摸腰间，空了，再回头看了看都快跑远的身影，怒极：“去你大爷的，又抢！”

他毫不犹豫，紧跟着追了上去。

*

“外头戏班子虽多，但能唱入皇宫的可是有真本事的，倒是比较罕见，你让我打听，确实有了些眉目。”

抢走许云清荷包的正是那个老乞丐，许云清被他引着，一前一後跑到个偏僻狭窄的巷子里才停了下来。

许云清等着他说下去，老乞丐盯着许云清看了半晌，却是不肯再讲了。

许云清知道他想要什麽，他从怀中掏出了封包得好好的油纸，掀开递给老乞丐：“这是他喝过的药渣。”

他又从药箱里翻开一本崭新的册子，将里面的内容递给他审阅：“这是记录好的每日药方和将军身体状况。”

老乞丐非常警惕，他将熬得细碎的药渣和册子里记录的药方反复比对，又横向对照记录册子上有无前後矛盾之处。

身为一个拥有专业素养的太医，许云清知道老乞丐不过是外行人装内行——跟本看不出来，于是许云清高傲地擡起小胸脯，向他保证：“凡是他入口的饭食，汤药，我都亲自检查过，你就放心好了。”

太医的嗅觉堪比一头成年搜救犬，自无忧事件发生後，许云清更是千防万防，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心的。

老乞丐指着放在药箱里的另外一本册子：“那这又是什麽？”

“和我们的交易无关。”

老乞丐面露狐疑。

看什麽看，还不许太医有秘密了。

许云清瞪他，他也是被老乞丐抢怕了，扑上去一把捂住了药箱。

老乞丐没抢，他呲着牙在旁边乐：“像你这样的烂好人倒是少见。”

这怎麽还骂起人来了？

许云清撸起袖子试图与他说道说道。

老乞丐却没有接腔，又开始说起了正事：“戏班子里最重要的便是角儿，尤其这京城戏班子那麽多，要说戏曲更是人人从小听到大，凭什麽偏要去听他家唱的。但要是有角儿就不同了，同样的戏剧，人们就只肯听他唱，哪怕为此一掷千金也是舍得的。”

许云清不理解这和他的问题有什麽联系：“可我问你的是九娘的出身……”

“急什麽？”老乞丐瞪他，“这些唱戏的都得下苦功，班主需要挑些有资质的从小培养。但训练辛苦，不做惩戒很难出效果，又怕惩罚太过，打坏了日後的摇钱树。这些班主便想了个主意，找个与这角儿关系好的小孩，平日一起训练，同吃同睡，要是角儿做坏了事，就去惩戒那小孩。”

“对那小孩就用好话吊着，说他们坚持下去便能成角儿，但实际上是没可能的，他们这辈子都是给角儿作配的命，行话叫他们人牲。”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麽九娘，但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有个戏班子曾给皇宫唱戏，走的时候受了不少赏银，还丢了个人牲，那些人还传说就算是畜牲若是到了皇宫也有了人皮，现在已经进皇宫享福去了。”

九娘哪里是去过好日子，她已经疯了啊。许云清急切道：“可有那戏班子的线索，我去找……”

“你找他们有什麽用？戏班子本来就不谈感情只做生意，他们自己卖出去的人，怎麽可能还在乎那人的死活。”

“倒是听说那戏班子里的角儿对那人牲还有点感情，恰好皇宫里头近来不是要摆什麽宴席，请了他们，那角儿便惦念着能趁着入宫唱戏的功夫再见那人牲一面。”

老乞丐解开许云清的荷包，翻看起来：“如今那角儿正当红，眼高于顶，见人都是要见有官儿的，能入得了宫的。听说上次有位王孙家的贵女，为了去幕後看角儿，愣是一箱金子一箱的金子往外砸，就跟流水儿一样，她却嫌人家没有官职不能入宫不肯见。你是有官身也入得了宫，但你有那麽多银子吗？”

许云清支吾道：“没丶没有。”

老乞丐瞥他：“那你就只能等他们入宫之後了，戏班子进宫後还需学礼仪，一般是需要排练几日才会正式开演。以你太医的身份，在皇宫里多晃晃多走走，想必不难见。”

这老乞丐嘴里凶凶的不饶人，却是为他指了条明路，许云清正要感激。却看老乞丐一边说，一边将许云清的钱袋子揣进自己的怀里：“你是个烂好人，该自己管的不该自己管的全牵扯上了。”

许云清正要制止，却听他说：“从前少将军也是这样。”

“少将军心眼也好，他从前来边塞探望将军，半道上却被流民抢了，少将军明明有一身好武义，却没和那些流民计较，没钱投宿，就靠着墙睡了一宿，後来还是兄弟们发现不对劲，将他捡了回来。”

“兄弟们想为他鸣不平，他却不肯，只说那些人都是苦命人，等他长大，伴着老将军一起将突厥打跑就没事了。”

许云清心想，将军确实是好人，虽然原书里关于将军在宫外的过往经历被一笔带过了，但许云清能看出来，虽然老将军死了，将军却坚守住了自己当年的诺言，接替老将军戍守在边关。

书里只说老皇帝发癫强抢了战功赫赫的将军，两三行的文字，满目疮痍的身躯，却概述了将军真真切切地近二十年人生。

“但只当好人是活不长久的。”

许云清听到老乞丐的声音，“将军是如此，你也亦然。”

“虽然……”

虽然他和将军是一夥的，许云清越好，将军在宫中就能过得越舒坦。

许云清深以为然，他冲着老乞丐伸出手：“给我吧。”

老乞丐佯装不知：“什麽？”

许云清：“荷包还我。”

将军当初不要荷包说明将军善，许云清没那麽高尚的觉悟，他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怎麽可能真给这老乞丐三言两语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