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下意识问:“薛之谦唱的麽?”
“不是。”他抽空扫了眼屏幕,“第二个,杨昊东。”
程安然看着歌手的名字,觉得十分陌生,点完播放後重新坐了回去。
很快,播放器里传来熟悉的旋律,紧接着一句饱含深意的歌词就劈头盖脸砸在了脸上。
“一马离了西凉关,赶回寒窑见宝钏——”
“……?”
从小区到公司的车程不长,奈何这歌旋律实在太洗脑,几遍循环下来,程安然满脑子都是“寒窑”“宝钏”“挖野菜”。
等到下车的时候,某人终于肯放她一马,按下暂停,只是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活像挖野菜守寒窑的人是他一般。
不过细论起来,在感情方面,程安然确实理亏,她现在有点明白症结出在哪了。
知道症结,就得对症下药。
车缓缓停稳。
程安然收拾好东西,做出一副准备下车的姿态。
顾砚书靠着驾驶座,一手掌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眼里控诉的小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敛,就见她忽然回头。
“我在A城买了套房子,年底才能装修好,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酒店。你如果想去的话,可能得另开一间房,行吗?”
事实证明,顾·宝钏二号还是很好哄的。
被顺毛的男人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哼哼两声答应下来,一路目送女朋友进入公司之後,才收回视线,驱车前往和白景峰他们约定好的茶馆。
白景峰隔着落地玻璃看见他的第一眼,忍不住跟旁边的唐伯栩小声嘀咕:“难怪孔雀都是雄的开屏,这谈了恋爱的男人就是和我们这些单身狗不一样,你瞅瞅书哥这一脸春心荡漾的。”
倒不是说顾砚书笑得多开心,他在外一向情绪内敛,很少会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不过几人从小处到大,对彼此都很了解,自然知道对方高兴时的表现是怎样的。
等人近了跟前,白景峰按耐不住八卦之心,嬉皮笑脸地打趣道:“书哥,今天心情不错啊。”
顾砚书瞥他一眼,拉开红木圈椅坐下,面色淡淡地回:“还行。”
岂止还行,看看那眉角眼梢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白景峰在心里啧啧两声。
唐伯栩翻开茶几上倒扣着的瓷杯,泡了三盏清茶,顺手将其中一杯递给坐在对面的男人,这才开口:“看你这样子,之後不打算留在南城了?”
“两头跑吧,总归根还是在这边。”顾砚书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两家父母年纪渐渐大了,难得休假,想尽量多陪陪他们。”
工作性质的原因,注定他无法在一个城市久留,就算以後不用驻外,也无法常常回来,因为外交部就在A城。
唐伯栩闻言笑了笑,说:“这样也好,反正现在交通发达,A城距离南城也不远,来回都很方便。”
白景峰趁机问:“书哥,你真要走啊,什麽时候的飞机?我去送送你们。”
“暂时没定,她这边工作还没结束,等确定了跟你们说。”顾砚书看向另一边的唐伯栩,“不提我了,说说你以後的打算。”
三人今天见面是唐伯栩牵的头。
他前几年去了南方做生意,慢慢也闯出些名堂,但不知为什麽,去年突然说不想干了。本来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谁知道今年上半年他把那边的事情做个收尾,当真就这麽一个人回来了。
连唐家父母都没想到,自家儿子原来还有这种说断就断的魄力和决心。
唐伯栩从未谈过想回来的原因,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心里都会藏着一些不想对外人提及的秘密。
唐伯栩把生意转让出去後,手里握着不少现金,因此想做点投资生意。但他许多年不回南城,对南城的市场风向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才组了今天这个局,想让顾砚书和白景峰帮他参考参考未来的投资方向。
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创一代,一个有家族渊源在,有他们帮忙掌舵,就算没有赚头,也不至于亏本。
唐伯栩把自己的情况一说,白景峰瞬间两眼放光,看他的眼神跟看财神爷似的。
要不怎麽说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呢,白景峰最近正好想要涉足一些新兴行业,奈何手头资金有限,正愁搞不到投资,没想到肥羊自动就送上门了。
当下抓着唐伯栩就是一顿叽里呱啦的输出。
尽管最终目的是为了拿到唐伯栩手里的资金,但白景峰也不是张口就来,这几个月他确实下足了功夫,提前做了不少与该行业相关的功课,连政府未来十年的扶持政策都研究得透透的。
顾砚书见他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干脆当起甩手掌柜,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偶尔才插一句嘴,替白景峰做个补充。
就这麽聊了一个上午,临近中午时,两人终于谈定前期投资方案。
顾砚书看了眼手机,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拿着车钥匙起身,出声打断还在谈论细节的两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景峰愣了:“书哥,你这休假还能有事啊,中午不一起吃饭吗?”
顾砚书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什麽话都没说,但眼神里的意思显而易见——谁要跟你一起吃饭。
白景峰:“……”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白景峰只觉得牙酸,扭头跟唐伯栩吐槽。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吧,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见色忘义!为了老婆,兄弟都能丢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