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意外之後她被方家收养,进入新的家庭和人生轨道,决心将过去的一切就留在过去,往前看,不去回想,也很少深究。
于是那场大火烧掉那间仓库,也吞噬她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
温知语不知道里面会有周灵昀。
……她忘记了。
甚至後来碰见很多次,也从来没有想起来过。
“怎麽了?”
“。。。。。。”
原来他真的差一点就是她的哥哥了。
温知语垂了下眼。
想说没事,但声音发不出来,顺着他的话摇头,但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涌上来的酸涩感几乎要把胸腔都淹没,断线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手背上。
她还是第一次这麽哭,周灵昀也愣了瞬,但反应很快,走到床边先擦一把她的眼泪,手指落在下巴擡起一点,摸她的喉咙是不是还没消肿,像是怕吓到人,再开口的语气温柔得要命:“吓到了?”
温知语摇头又点头,整个人在这瞬间被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罩住,思绪很乱,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能说什麽,只是一直哭,周灵昀就也没能再说出话。
他把她从病床上抱起来,一只手拖臀面对面抱的姿势,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她的背,温知语头埋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脖颈,听他哄人一样说没事了丶很快就会好丶他在这里,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好像一辈子都没哭过那样,把他肩头的衬衫都湿透。
。。。。。。
十多分钟後,怀里的人安静下来。
病房门被敲响两声,医生推开门,撞进这一幕进门的脚步停了下,在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下示意了手里的针剂。
周灵昀略一颔首,走到床边把怀里的人放回床上,温知语那会儿已经睡着了,医生动作轻柔但很麻利,打完针,注意到她一双红肿的眼睛,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呼吸道水肿的痛感可能比较明显,但并不严重,好好休息两天就会好了。”
男人低低应了声嗯,礼貌客气:“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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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语在三天後出院。
复工的周五,新栏目所有素材全部审核完毕,全组人忙活了两个多月,总算是在计划时间内顺利完成工作。
当天下午,社新部集体聚餐庆祝。
部门忙,难得有一次全员都到齐,气氛热闹,工作告一段落,温知语心情放松,席间也跟着喝了些酒。
散场之後从餐厅出来,一行人三三两两在门口道别,马路对面停了辆黑色库里南,旁边的人眼尖地看见,用隔壁轻轻撞了撞温知语。
手机在响,喝了酒反应有点慢,手在包里摸了半天没找到,注意力被这一撞分散,温知语下意识擡眼看过去。
不远处是个十字路口,正是晚高峰的点,四下来往车流如织,红灯连绵成线。
库里南停在红绿灯数十米外的临时停车位。
驾驶座车门在温知语看过去时打开,周灵昀从车上下来的同时看过来一眼,挂掉手里的电话,反手关上车门。
长腿朝这边迈步过来。
没喝酒的同事把车开出来,大家多看了两眼,都很识趣地没多待,告别之後麻溜开车驶离。
等到原地只剩下温知语一个,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眼已经走到面前的男人,手机终于在这时候摸到,还没问他怎麽会突然过来,看见屏幕上的未接电话,先下意识解释了句:“我刚刚没找到手机。”
刚才在车上已经看见了全过程,周灵昀没说什麽,从鼻腔里不轻不重应了声嗯,问:“喝酒了?”
温知语把手机放回去,点头:“喝了点。”
她这样就挺乖的,周灵昀浅淡地勾一下唇:“心情不错?”
温知语没接这句话,她擡头,目光在他脸上落了会儿,往旁边看了眼,收回视线後说:“你在这儿等下我。”
说完之後也没等周灵昀反应,转身上台阶,进了身後几步外的便利店。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落地窗全透明,这会儿没几个人,周灵昀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温知语结完账走出来,两边手里各拿了罐啤酒。
重新回到周灵昀面前,停在比他高两阶的台阶上,纤细的指尖拉开易拉罐扣,气泡和酒味在初夏的空气里溢出来,手臂往前伸,温知语把酒递给他,说:“恭喜我吧。”
周灵昀看一眼她递过来的酒,眼里多了点似笑非笑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栏目还没出来,这麽有信心?”
“嗯。”
温知语看着他,轻声说:“我努力做了,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会是怎麽样,但我希望它有一个好的结果。”
擡手从那罐啤酒接过来,周灵昀拎着啤酒跟她手里的另一瓶碰了下,他说:“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