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蒋怡婷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屋子里很安静。
两张小床的标间,价位很合适,卫生也不错,主要是有窗户,能看见夜景和光亮。
另一张小床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蒋怡婷差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但视线一转,那人背後,还有一个纤瘦的影子。
脑袋很重,但她没多在意,擡起来往那边看。
什麽情况这是?
突然背後一只手出来扶住了她。
轻轻的,反而把她给吓了一跳。
“别动了。”
回头看见许一林冷漠的脸。
“你怎麽在这?”她有点艰难地张嘴说话。
许一林把她扶正,两根手指在她额头上叮了叮,又去桌子上捣鼓什麽东西了。
光线是昏暗的,屋子里没开空调,南方这个时候还很热,他就穿了个黑色的背心。
那後背纹理清晰,坚实宽阔,微微弓着,似乎在热什麽东西。
蒋怡婷认出了,那大概是她放到箱子里的加热器,一个恒温75度的平底托盘,她在学校一般都是用来热带汤水的饭,冬天食堂人多,想打包带回宿舍吃但是一路上已经凉了,这个时候就要用到它。
後来,这小东西都成她旅行必备了。想喝热水的时候,也能把矿泉水倒杯子里放上去热一热,免得用酒店的水壶,只是这样这就需要用到方便加热的杯子,所以她箱子里还有一个不锈钢圆杯。
这会儿,都被许一林拿在手里。
她那个杯子,胖胖的浅浅的,她得用两只手才握得住,可在许一林托在手里,竟显得很小巧。
拿着杯子,和一小碗粥,许一林朝她走过来。
在他面前蒋怡婷不想瘫在床上,缩着被子正坐着,“你打开我箱子了?”
边说边接过他手里的水,看了眼粥,也接过来,“你们吃晚饭了吗?”
许一林肩膀是垮的,整个人松弛地不像话,拖了椅子坐她跟前,勺子在粥碗里打转。
舀了一小勺送她嘴边。
蒋怡婷下意识地闻了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好叫人一直举着,她张嘴吃了。
甜的,是北方的甜米粥。
“你怎麽不理我。”
还怎麽不理你。
许一林气的想骂人,手上的动作却轻到离谱,靠近蒋怡婷这件事,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从小蒋怡婷就是个玻璃盏,一旦有三四个生人进屋子,就要被吓的大哭出声。
蒋怡婷是退烧了,现在已经是夜里三点,她烧了一个晚上,中途昏迷着,被他们几个护着起来吃了回药,倒下又失去了意识。
许一林已经在她身边,坐了有六个小时了,手机上甚至已经找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记住了去那的路线。
这半个多月,蒋怡婷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聊几句,或者打个电话说一说今天遇到点什麽事,他竟然一点没发觉出来。
後几天没打电话,她的信息反倒变多了,自个也没起疑。
“好了不想喝了。”
许一林只得放下,看着碗里还剩一小半的粥,感慨人病了真的很脆弱。
他把自己给哄好了。
站起来去找药,拿来给蒋怡婷吃,她也很乖地吃下,把杯子里的水也喝干了。
“躺下休息。”他轻声说。
“哎,”蒋怡婷皱眉,“许二木,你得改改你这毛病。”
“我什麽毛病?”
蒋怡婷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回座位上,“你能不装深沉吗?怎麽老是当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