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上昭荣郡主走上船,朝着江心的楚王而去。
楚王见到昭荣郡主驾船而来,脸色表情稍缓,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出声道:“昭荣,为父险些要认不出你了。”
馀竹听见昭荣郡主从鼻腔中发出小声的哼气声,“昭荣离家二十载,父王忘了我也不奇怪。”
楚王话音一沉,“你这是还在怪为父当年送你去京城?”
“没有。”昭荣郡主淡淡道:“昭荣明白父王的良苦用心,能帮父王成就大业,是昭荣的荣幸。”
“既然没有怨恨,为何与父王离得这般远?”
两艘船之间搭上了连接的浮板,但昭荣郡主并没有想要走到楚王身边的意思。
楚王怀疑的目光在昭荣郡主身上打量,站在昭荣郡主身後的吴玄与闻星野有些紧张,正思考说些什麽好打消楚王的顾虑。
没等他们想出来,昭荣郡主已经踏上了浮板,连带着看着她的馀竹也一同走到了楚王的船上。
闻星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况且这时出声,便会暴露馀竹,那她的处境会更危险。
昭荣郡主道:“一时有些近乡情怯了,父王莫怪。”
楚王见她走了过来,面容终于舒展,笑了起来,“本王就知道,诸多子女中,唯有昭荣最有能力。这沧州可拿下了?”
馀竹紧紧扯着昭荣郡主的胳膊,谨防她说出不利的话。
昭荣郡主被扯得疼了,瞥了她一眼,而後对楚王道:“自然,否则怎敢让父王前来?江上风寒,父王还是快随我进城,城中已经为父王摆好了接风的喜宴。”
“好!”楚王欣慰的拍了拍昭荣郡主的肩,昨夜被泥鳅刺伤的地方有些疼痛,叫她皱了皱眉,楚王立马发现,道:“怎麽了?还有你这脸,谁伤的?“
昭荣郡主脸上的细小划痕也是昨夜伤的,刚刚站得远不曾发觉,如今离得近了,楚王看见心中不禁又起了警惕之心。
“鸢儿。”楚王唤着昭荣郡主的小名,“谁这麽大胆子伤了你?父王为你报仇!对了,蒙锐怎麽没跟着你?”
楚王审视的目光移向昭荣郡主身边的馀竹,“这个侍女可靠吗?”
衆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昭荣郡主只要一个否认,馀竹的性命就危险了。
“父王。”昭荣郡主道:“我身边难道只有蒙锐一人吗?他近来有些不听话,晾一晾他,叫他知道些分寸。”
这个理由楚王似是信了,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从馀竹的头顶移开,对昭荣郡主夸赞道:“用人便该如此,莫要叫他们以为,跟在你身边久了,便比旁人高出一等。”
昭荣郡主不置可否的笑笑,楚王命人将船往岸边靠去,期间,昭荣郡主随口问道:“父王来此,那楚地不会被那栾鸿羽趁虚而入吧?”
楚王道:“楚地有文州看着,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
“文州?”
似乎想起什麽来了,楚王笑着道:“就是你弟弟,你去了京城後他才降生,不曾见过,不过等你回了楚地,你们姐弟自然就能见面了。”
昭荣郡主幽幽道:“父王都有儿子了?怎麽书信都未曾提过?”
楚王别开眼,“这不是要警惕着皇帝吗?为父为了他的安全,暂时瞒着他的身份。”
想着此时还需要昭荣帮忙,楚王安抚道:“文州愚钝,不及你万分之一,为父最信赖的还是你。”
昭荣郡主没有接话,但眼神中却闪过一缕寒光。本来入京为质的便该是楚王世子,可当时楚王没有儿子,所以才让昭荣郡主入了京。
若是楚王有了儿子,皇帝或许就会将那个孩子接进京城,而昭荣郡主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但楚王,他的父亲,甚至连她一起瞒着,在他的心里,原来早就做出了选择。
那丶便也怪不得我了。
船渐渐靠岸,看着岸上的士兵,楚王还以为这是来迎接他的,脸上溢满了开心。
馀竹的心情也慢慢放松,只等靠岸後,楚王下船,一拥而上,兵不血刃。
昭荣郡主出声道:“父王,可还记得送我入京时你说过的话?”
楚王激动不已,满脑子都是自己问鼎天下的画面,没注意昭荣郡主此刻的神色不对,他随口道:“什麽话?”
“您说,您会补偿我。”
楚王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点着头:“自然会补偿于你,日後你就是长公主。”
昭荣郡主闻言撇了撇嘴,表情十分不屑,馀竹听见她轻声道:“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还没等馀竹弄明白,昭荣郡主就高声道:“父王,你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