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兵变
阎连山低着头,看着盒子里的寒梦散,耳边回荡着馀竹的话。
他十六岁从军,三十年戎马一生,曾经跟着随国公征讨辟罗国的时候,也是先锋将军,可如今……
他伸手将寒梦散的盒子盖上,轻巧的一个动作,手却有了颤抖之势,馀竹说的没错,他的身体已经从内里腐败了。
“住手。”阎连山喝止住从营外冲进来的人,“本将军没有发话,你们听的谁的令?”
“你这是什麽意思?”昭荣郡主出声道:“你不会被说动了吧?我这就算是贼船,也早将你绑在船尾了,现在想反悔,死无葬身之地啊。”
阎连山瞥她一眼,厉声道:“这是我的大营,还由不得你!”
见事情有转机,馀竹与泥鳅面上一喜。
昭荣郡主轻蔑一笑,“你以为,将我交出,就可以免了你的罪?光是帮我私开铁矿这一项,就要抄家灭族了。我可提醒你,错就错到底,犹犹豫豫,可成不了大事,别到时候两头都讨不到好。”
阎连山冷笑一声,道:“我参军时立志要保家卫国,後因伤病被你所胁,我都快忘了我的初心了!我不会再帮你做事,也不会让我这些弟兄跟随叛军!来人,拿下昭荣郡主!”
“拿下拿下!”泥鳅助威般喊着:“你可算幡然醒悟了!”
馀竹道:“将军放心,拿下昭荣郡主,洗清闻星野的冤屈,我们会向陛下说情的。”
阎连山摇了摇头,他自知罪孽深重,说不说情的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他所求不过是无愧于本心。
涌进来的兵士朝着昭荣郡主包围过去,她的心腹将她护在身後,一步步朝屏风後退去。
馀竹见她面上并无惊慌之色,心中有些怀疑,总觉得她不会是束手就擒的人。
正这麽想着,忽见昭荣郡主嘴角勾起一笑,她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利刃刺入□□的声音传来。
阎连山低头看着自後背穿胸而出的利刃,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他最信任的叶副将,开口想要质问,却一张口,口中就被鲜血挤满。
叶副将将刀刃猛的抽回,阎连山一声闷哼,不甘的倒了下去。
“阎将军!”馀竹喊道,但人已经死了,不会再给她回应。
阎连山一死,兵士瞬间慌张起来,有人无措的问道:“这丶这怎麽回事?”
杀了阎连山的叶副将举起刀,高声道:“楚王乃是天命所归,保护郡主,归顺楚王,待到事成,自有高官厚禄等着我们!你们说呢?”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阎将军就这麽死了,兵士们还有些没搞清状况。
阎连山手下共有四名副将,此时在营帐中只有两位。另一名副将反应过来,拔刀对着叶副将道:“你竟然杀害将军!犯上作乱,还蛊惑我们加入叛军!你罪该万死,我要杀了你为将军报仇!”
说着他就冲了过去,但他只顾眼前,没注意身後,早已叛变的亲信将刀刃刺入他的胸口,他与阎连山一样,在不解与不甘中,倒了下去。
叶副将冷冷瞥了一眼,又将目光扫向营中衆人,“还有谁要为将军报仇?”
“……”
两个长官的尸体还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兵士们哪里还敢再出言反对,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叶副将似乎满意了,他转身谄媚的对昭荣郡主道:“郡主您受惊了。”
昭荣郡主从心腹身後走出,冷冷看了一眼阎连山的尸体,还想反水?早说了,别信任任何人。
“把碍事的清理了。”
见昭荣郡主发话了,叶副将连连点头,吩咐道:“将那两人杀了!”
兵士们面面相觑,一人怯怯问道:“叶副将,哪丶哪两人?”
他们这才发现,馀竹与泥鳅在刚刚动乱之时,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溜出了军帐。
昭荣郡主目露不悦,叶副将连忙道:“郡主放心,他们跑不出大营的,我这就让人去搜查。”
昭荣郡主悠悠道:“叶副将,你打算将功夫都浪费在那两只小老鼠身上吗?”
“呃?”叶副将挠了挠头,“郡主还有什麽吩咐?”
昭荣郡主叹了口气,这叶荣难怪只能做一个副将,到底是不如阎连山。她道:“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大营。你有多少心腹?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说起这个,叶荣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早就安排好了,只要杀了其他的副将,剩下的人只能听我的!”
昭荣郡主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可算满意了一次,她接着道:“趁着沧州城还未反应过来,我要你带人将沧州城控住,待我父王大军一到,开城相迎,到时自有你的高官厚禄,或能封侯拜相也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