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谷
孤弈行勾了勾唇,若有所思:“也好,那就有劳丁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丁仁舟连连陪笑道。
“丁爱卿,这一年来祁州治理如何?”喻威搁下碗筷,正色道。
“回陛下,这一年来祁州境内一切太平,原来堆积的不少旧案也一一勘破,百姓们都说陛下是千古名君,他们才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丁仁舟一番拍马让喻威顿时满面春风,可孤弈行却不会这般轻易相信此人的话。
她还记得当初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还有那个望着她满脸警惕,一把把小女孩抱过去的妇女。若这一年来祁州真如丁仁州所说这般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妇女又为何会对她这般警惕?
还有,眼前早就备好的菜肴,以及翟杰在街上的反应和举动也都让人生疑,种种迹象都在不断印证孤弈行的猜想:丁仁舟和翟杰在隐瞒着什麽。
但孤弈行观此二人都甚是圆滑,想来套不出太多话来,要想找出背後的答案恐怕还得去街上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酒过三巡,喻威不胜酒力脸色微醺,便被人扶到房中休息,孤弈行和言煜便以刚到祁州四处逛逛为由离开了知州府。
“丁仁舟和翟杰是一夥的。”言煜微微皱眉。
孤弈行颔首,她总感觉自离开知州府之後便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她给言煜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加快速度,而後孤弈行陡然停下,转身见自己身後果然站着一个剃着短寸头的中年男人。
那短寸头男人显然不曾料到对方突然停下,先是一愣,而後极快的速度抢过言煜腰间的钱袋便转身逃跑。
孤弈行眼疾手快,直接追上那人欲将其擒住。孤弈行见那人腿脚十分利索,似乎在军中锻炼过,便早已做好了搏斗的准备,却不曾想那男人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束手就擒。
“你是什麽人?”孤弈行绑住那人双手道。
“我叫何复,是本地人。”何复应道,“原也是不愁吃穿,但最近家中出了些事,实在是没钱了,这才心生歪念,大人饶命!”
有意思……孤弈行双手抱胸,眉心微挑:“我们皆未着官服,你怎知我是官府的人?”
何复下意识道:“方才二位从知州府出来,可不是官府的人吗?”
孤弈行差点没笑出来:“你跟踪我们?”
何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路过而已!”
孤弈行拍了拍衣袖,勾唇笑道:“那我就暂且当你路过,但我更想问的是……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官,你还敢偷我们的钱袋,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我……”这下何复脸色涨红,再说不出话来。
孤弈行擡眸与何复对视,眼神笃定:“你做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除非……”
何复後背一凉。
“除非你偷窃是假,想要趁机引起我们注意才是真。”
话音未落,孤弈行见何复眼神闪躲,便知自己猜测不假。
何复见心思被戳穿也不再掩饰,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试探道:“听说……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官?”
“不错。”孤弈行道。
“可否请你们到我家坐坐?”
孤弈行擡眸与言煜对视,随即微微颔首。
琴潇押着何复,何复穿入一条小巷,而後走过两个岔路口便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
孤弈行留意过屋子东西两侧各有一件卧房,东侧那间的木桌上有个没盖盖子的茶杯,应是何复平日里用的。至于西侧那间卧房的房门半掩着,但透过缝隙望去里面很是昏暗,应是无人居住。
言煜和飞鸢说了几句,飞鸢便转身离开。
“你当过兵吗?”孤弈行随口一问。
何复摇了摇头,却不敢直视孤弈行双眼:“不……不曾……”
孤弈行勾了勾唇,也没再多问,斜靠着墙壁:“你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几番试探下来,何复知自己瞒不过眼前人,双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来:“两位大人,我怎麽样都无所谓,但求二位救救我弟弟何枫吧!”
“你弟弟怎麽了?”言煜道。
“我弟弟他……”何复微微低头,泪水在红透了的眼眶中止不住地打转,“他失踪了,我觉得他是被人带到了传说中的不归谷。”
“不归谷?那是什麽?”孤弈行眯了眯眼。
“这一年来祁州不断有人失踪,据说都是被带去了苍云川山脚下的不归谷。”
孤弈行眉心微蹙:“就没人去找过?”
“有人去找过,但……”何复的声音低了下去,“都再没回来。”
“官府知道吗?”
提及官府,何复的眼神里流露出几丝嘲讽与无奈:“知道又怎麽样?他们自有万般借口,从未派人查过。”
“这好好的祁州,也正是因为他们,才变成了如今这样。”
就在此时,飞鸢回到了言煜身边小声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