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第264章完结(一)……
这是想媳妇儿了?不对啊陛下,你不是找错人了,该找郑太後说去才是。
沈持在心里嘀咕两下:“陛下,或许……”他有点头大地说道:“您该去问问太後娘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皇帝的婚事好似轮不到他张罗吧。
小皇帝眼神闪烁:“沈相你是知道的,太後凤体欠安,朕哪里敢扰她静养。”
沈持迟疑了片刻:“……陛下可有中意的女郎?臣愿意前往说媒,为陛下提亲。”
“朕……”小皇帝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未曾见过什麽女郎。”
沈持:“那陛下往後多留意着。”小皇帝好像心思又不在娶亲上面,话又绕回来了:“沈相奔丧後尽早回朝吧,说不准朕明儿就有中意的女郎了,随时得麻烦沈相去提亲呢。”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对了,朕打算诰封沈家祖父母,沈相稍後,朕这就拟旨。”
他打算封已故的沈山为正三品的通议大夫,沈煌为从三品中议大夫,其夫人随丈夫晋为同品阶的诰命夫人。
“陛下,臣现下正在风口浪尖上,”沈持说道:“请陛下不要再给臣以及沈家锦上添花了,否则坊间又要起议论,他日臣自会找陛下讨要。”
小皇帝狡猾一笑:“朕可以答应沈相,不过沈相也要答应朕,三个月之内回朝,行不行?”
沈持:“……”他算是瞧出来了,什麽急着娶媳妇儿,要给沈家诰封,全是找借口不让他丁忧守孝。
实在拗不过这位小祖宗,他只好答应年底之前回京,接着鞠躬尽瘁当牛马。
……
在一个霜风吹客衣,红叶傍人飞的九月仲秋日,在京的沈家一家老少头上缠着孝布,乘坐马车快马加鞭往家中赶。除了沈月外,沈莹丶沈知朵嫁人後都添了儿女,三五个年幼的孩子坐在一辆马车里,出了京城就在路上打闹起来,一点儿都不理会大人们严肃哀伤的神色,叽叽喳喳的犹如出门游玩那般欢快。
而在另一辆马车里,沈煌则哭得不能自己,嗓子是哑的,眼神是直的……
沈持丶史玉皎骑马走在最前头,夫妇二人同样是一言不发。日夜兼程五日後进了秦州府,他们一行人穿着常服,稍事歇息後立即动身上路,谢绝一切拜访。
回到禄县,街肆上的场景与他二十多年前离开时相比,人多了更喧嚣了,百姓的穿着瞧着也更光鲜了。
沈家的马车穿过市井,有眼神好的街坊认出沈持来,驻足高喊:“沈相爷?是沈相爷回来吧?”
沈持从马上下来对他们作揖行礼,哑声道:“是在下。”
知道他是回乡奔丧的,街坊乡亲们赶紧让开路:“相爷节哀啊。”
沈持点点头,又翻身上马打马而过。
回到没玉村村口,远远就看见沈宅上面悬挂着白幡,衆人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到了沈宅门口,老刘氏在大儿子沈文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迎出来,沈煌夫妇丶沈持丶沈月丶沈莹丶沈知朵等小辈们走到近前跪下去先哭了一通。
也不知是不是人活到一定岁数就什麽都看透了,他奶老刘氏看上去并不怎麽悲伤,哭完擦干眼泪招呼沈明彰几个小辈:“你们都叫什麽名字,几岁了?”
沈明彰喊了她一声“太奶奶”,馀下的孩子喊“太姥姥”,把个老刘氏欣喜得又抹起了眼泪。
沈家宅子里最显眼的地方摆着的是沈持县试丶乡试丶会试高中的喜报,上面悬着他状元及第的匾额,沈山在世的时候每日清晨起来都要将这些当成传家宝仔细擦拭得一尘不染,纵然时光过去二十多年,依旧崭新如故。
沈持忽然绷不住,哭了。
史玉皎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节哀。”
按照没玉村的说法,沈山这辈子福禄寿全了——看人家孙子的官位,迟早要诰封,是喜丧,是以办丧事的时候用喜乐吹吹打打为他送行,或许是调子太轻快,冲淡了沈家人的哀伤,过完头七,便见沈家从京城来的小辈们出门到田间撒野去了。
到晚上回家个个像是从泥地里刨出来的一般,少不了被大人一顿呵斥,但第二天早忘了,又撒丫子跑出去叫不回来。
沈持带着史玉皎在禄县逛了逛,又去了史成麟老将军剿匪的隔壁献县,当地还有说书人在茶楼讲起那段故事,不过是把山匪吹成了绿林好汉,朝廷军像个笑话被打得四散逃窜,他们哪里知道当年悍匪将当地百姓抓上山作为人盾,朝廷军怜悯百姓才中了山匪的计,吃了好几次大亏……
“颠倒黑白。”沈持面色冷凝,恨不能将那说书人揪起来质问个清楚。
史玉皎笑笑,对此早已释然:“阿池,算了。”
“等我以後老了,我要编史,哼,绝不能让这种没有下限单单为抓人眼球的民间野史大行其道。”
“相公好志向,”史玉皎挽着他的手臂:“走吧,回家了。”
……
沈持暂离朝堂,有人劝小皇帝趁机夺了他的权,日後再不受他掣肘,小皇帝却大怒,将进谗言之人打了三板子扔出太和殿,私下里遣了名羽林卫,来到禄县请沈持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