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劫
---正文:
——往生河,永冻川。
阿璃的右眼在流血泪。
血珠坠入冰棺,棺盖上“观世者永堕无间”的箴言竟开始融化。
她徒手抹去水痕,指腹却被烫出焦痕——那根本不是冰,是凝成实质的因果业火。
“掌柜的当心身後!”慧痴的铜钱擦着她耳畔飞过,击碎悄然袭来的冰棱。
老和尚袈裟尽褪,浑身刻满金色梵文,每枚铜钱都嵌在穴位上颤动:“梵虚那厮在冰棺里种了恶芽,快斩……”
话音未落,十八枚铜钱突然调转方向,贯穿他周身大穴。慧痴瞳孔泛起金甲纹路,掌心卍字印化作锁链缠住阿璃脖颈:“乖徒孙,你师父没教过莫信佛陀?”
冰棺在此刻齐齐炸裂。
无阙的残躯最先浮空,冰镜心口嵌着半枚妖丹——正是衔蝉君自爆时散落的碎片。
萧慢辞的烟枪从棺底刺出,枪头玉蝉振翅掀起腥风,每片蝉翼都映出梵虚狞笑的脸。
“师尊……您连死人都不放过?”阿璃的瘸腿突然恢复知觉,足尖点过血泪凝成的冰莲。
慧痴的佛掌拍碎三丈冰面:“错了,是他们自愿成棺!”
锁链绞紧的窒息感中,阿璃看见恐怖真相——无阙冰镜里封存着梵虚的半缕元神,衔蝉君的逆鳞刻满往生契文,而萧慢辞的烟枪……根本就是梵虚本命法器所化!
**三界碑·烬墟**
衔蝉君的龙尾正在融化。
他困在冰镜迷阵里,每片镜子都映出不同死相:被妖火反噬丶遭金甲绞杀丶因蚀心蛊癫狂……最中央那面镜中,阿璃正将往生剑刺入他心口。
“幻象罢了。”他挥爪击碎冰镜,妖火却焚上自己鳞片,“操!老东西玩阴的!”
剧痛中忽然嗅到桃木香。
某块镜屑闪过阿璃的侧影,她左眼正淌着冰蓝色血。衔蝉君突然暴起撞向主镜,逆鳞刮擦镜面的声响刺耳如鬼泣:“蠢女人!你的眼睛……”
镜中阿璃的瞳孔突然碎裂。
现实中的往生河畔,她正徒手挖出右眼——赤红眼珠里裹着金蝉蛊,正是萧慢辞烟枪所化!
“师兄,你藏得好深。”她捏爆眼珠,血雾中浮现萧慢辞的残影。
残魂抚过她空荡的眼眶轻笑:“师妹的泪,终于为师兄流了。”
**无相城·因果海**
无阙的冰镜神识正在苏醒。
他透过阿璃的左眼望见三界真相:往生河是梵虚的血管,归墟眼是他的心脏,而三界碑……不过是块溃烂的痂。
“阿璃,你心口的双生莲……”他的声音混着冰裂声传来,“左边那瓣是梵虚的悔,右边是我的恨。”
阿璃的指甲已抠入心窝。
双生莲根须缠住指骨,每扯动一寸都带出血肉。慧痴的佛身在此刻暴涨,梵虚的元神从他天灵盖钻出:“好孩子,你可知弑神需祭品?这和尚的佛骨,妖王的逆鳞,鬼帝的冰镜……都是上等供品!”
冰棺残骸突然聚成了祭坛。
无阙的神识被钉在阵眼,衔蝉君的妖丹碎片凝成锁链,萧慢辞的烟枪化作祭刀。
阿璃的瘸腿不受控地迈向祭坛,足下冰莲绽放如刀丛。
“师尊教过我……”她突然扯断莲根,将双生莲塞入心口血洞,“祭品该用最脏的东西!”
青光炸裂三界。
慧痴的佛身碎成金粉,每一粒都映出梵虚扭曲的脸。阿璃的左眼淌出冰蓝色的血,右眼眶燃起赤焰,双手分别握住往生剑与灭世刃。
最後一剑斩落时,她看见三个残影同时扑向剑锋——
无阙的冰镜映出她第一世舞剑的身姿,衔蝉君的妖火裹着片桃花瓣,萧慢辞的烟枪刻着句未写完的诗。
三界碑轰然坍塌。
阿璃跪在废墟里,捧着三块碎片:冰镜残片凝成左眼,妖火馀烬化作右瞳,烟枪灰屑在掌心拼成“往生”二字。星河在她头顶流淌,每一颗星辰都是未灭的魂灯。
冰棺箴言浮现在天幕,字迹正被血泪冲刷:
“观世者,当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