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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蓍谶（第1页）

血蓍谶

阿璃拨开凝血草叶时，叶脉正渗出血珠，凝成谶文：“辰时雾，血蓍枯。”

衔蝉君尾尖扫过草茎，金瞳忽竖——草根缠着半截人指，指甲刻满星纹，与慧痴遗失的镶金牙纹路同源。古刹废墟外忽传来木鱼声，却见慧痴倒骑毛驴而至，驴耳挂着串噬心蝉卵，随步伐叮当作响。

“掌柜的观蓍问卦，怎不请贫僧卜一签？”他咧嘴露出新镶的银牙，牙面刻着微型星冢图，“您瞧这草叶谶纹，分明是白阁主的手笔！”

话音未落，凝血草丛骤然塌陷，露出条蛇鳞密道。衔蝉君率先蹿入，利爪撕开壁间藤蔓，竟扯出张人面蛇皮，皮上朱砂绘着判命阁敕令：“辰时三刻，血蓍噬主。”

阿璃剑穗挑灯照向蛇瞳，瞳孔忽转，映出琉璃棺中少女的虚影。那虚影指尖点向密道深处，唇未动而声先至：“星砂漏，傀主生……”

慧痴突然抓起草叶塞入口中，嚼得满嘴血沫：“凶谶化吉，贫僧先替掌柜的尝了！”喉头滚动间，他额间浮出星纹，肚皮上菌丝游走成舆图，竟指向古墓蛇冢方位。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穹顶嵌满蛇鳞状星砂，砂粒随呼吸明灭。地面浮凸巨蛇浮雕，蛇眼镶着青铜傩面，口衔玉烟枪残管。衔蝉君蹿上蛇首，一爪拍碎傩面，内里滚出颗琉璃珠，珠中菌丝扭成白寄雪的字迹：“蛇吞象，傀吞主，辰时雾散骨成土。”

“秃驴，吐出来！”阿璃白发缠住慧痴咽喉，“你吞的蓍草连着蛇傀命脉！”

慧痴翻着白眼吐出团血沫，沫中浮出半幅《血蓍饲傀图》，绘着少女以草饲蛇的场景。衔蝉君突然暴怒，撕碎图纸的刹那，地面蛇雕寸寸龟裂，蛇口玉烟枪忽射向穹顶——星砂如雨倾泻，每粒皆裹着噬心蝉卵！

阿璃旋身以剑穗为伞，卵壳撞上桃木纷纷炸裂。慧痴袈裟鼓风卷住星砂，镶银牙咬破指尖，血绘符咒于虚空：“贫僧这招‘画蛇添足’，专治虫豸！”

符咒燃起青焰，火中浮出十八具蛇傀，每具皆顶着她前世面容。衔蝉君怒极撕碎一具蛇傀，蛇腹中掉出青铜剑冠残片，刻纹与琉璃棺少女所戴如出一辙。

“辰时到！”慧痴突然敲响木鱼。

穹顶星砂骤黯，蛇傀齐声尖啸。阿璃耳畔响起萧慢辞的残音：“血蓍连心，以心破傀！”她反手刺剑穗入心口，挑出血珠弹向蛇瞳。青铜傩面遇血融化，露出底下琉璃眼珠——珠内竟封着衔蝉君的一截尾骨！

慧痴趁机扑向蛇口玉烟枪：“此物合该渡有缘人……”

衔蝉君纵身截住，利爪与银牙相击迸出火星。玉烟枪忽自裂，枪管中爬出只双翼噬心蝉，左翅刻“辰时殁”，右翅画蛇纹。阿璃额间谶纹骤亮，凝血草叶自墓外飞入，裹住噬心蝉结成茧。

茧壳裂开时，内里掉出片龟甲，灼纹恰是星冢裂缝走势。慧痴拾起龟甲对准穹顶，星砂竟汇成白寄雪虚影：“血蓍现，因果变，猫君尾断誓约践。”

话音未落，衔蝉君尾骨忽现裂痕，金血滴入蛇傀眼眶。傀身暴长吞下慧痴，蛇腹内传出闷响：“掌柜的！捅它七寸！”

阿璃白发缠住玉烟枪残骸，凌空刺向蛇颈。鳞片崩裂处露出截桃木剑穗，正是她前世遗物。蛇傀轰然坍塌，慧痴自碎鳞中滚出，掌心紧攥着片琉璃，内封星冢血蓍的根须——那根须竟生着人面，眉目酷似阿璃！

古墓外忽晨光破雾，凝血草谶纹尽褪。

衔蝉君舔舐尾骨伤口，金瞳瞪向慧痴：“秃驴再敢乱吞，本座便替你超度。”

和尚讪笑着摸出新镶的金牙，牙面星纹闪烁：“贫僧这副牙口，专啃硬骨头……”

残碑处忽现青烟，凝成行新谶：

——“巳时露，午时雾，蛇吞星冢傀吞主。”

烟散处，琉璃碎片上的血蓍人面，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