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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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河·无相境
阿璃的睫毛凝着冰渣睁开时,星河正从指缝间漏下。
她躺在冰莲铸就的棺椁里,每一寸新生肌肤都浮着黑纹——那是被梵虚残魂污染的轮回印。擡手抚过心口,剑魄空缺处竟盛开着双生莲,一瓣冰蓝一瓣猩红。
“掌柜的,您这棺材板压不住煞气啊!”
慧痴的残魂倒挂在星河藤蔓上,袈裟破洞处钻出冰莲花蕊。老和尚甩出铜钱击打棺椁,钱纹触及黑莲的瞬间,竟映出三界碑的倒影——碑面梵虚的面容正随着新生魂魄的涌入逐渐清晰。
阿璃翻身攥住藤蔓,冰莲棺炸裂成星屑。足尖触到河面的一刹那,往生河水逆卷成漩涡,露出河床底部密密麻麻的冰镜。
每块镜中都囚着个额生莲印的魂魄,他们的瞳孔正逐渐变成梵虚的金甲纹路。
“他要借衆生眼重生……”阿璃并指斩断藤蔓,星河却在此刻倾覆。
**三界碑·蚀心渊**
衔蝉君的断角插在碑文裂缝处,血顺着金甲纹路蜿蜒。
他单膝跪地,看着妖丹碎片在掌心化作灰烬。黑猫妖身已维持不住,龙尾鳞片剥落处露出冰蓝色经络——那是无阙神识侵蚀的痕迹。
碑文突然蠕动起来,梵虚的声音从裂缝中渗出:“乖猫儿,你的妖火怎麽不烧了?”
“烧你祖宗!”他暴起挥爪,妖火却凝成冰莲反噬自身。剧痛中瞥见冰镜残影:阿璃的新生神躯正在吸收星河之力,而她足下黑莲的根系,竟连接着自己破碎的妖丹。
碑体轰然震颤。
万千金甲碎片从裂缝喷涌,凝成梵虚半身虚影。他屈指轻弹,衔蝉君脖颈金斑突然暴长成锁链:“你以为蚀心蛊只在妖丹?这三千年,你早成了本尊最好的容器。”
**无相城·归墟眼**
萧慢辞的烟枪点在冰镜阵眼。
玉蝉雕纹裂开,露出里面冰封的往生契残页。他残魂已淡至透明,却仍对着虚空轻笑:“师尊,您教过蝉蛊可噬主……却忘了它们最爱食腐。”
烟丝燃尽的刹那,所有冰镜中的梵虚残魂同时惨叫。
阿璃似有所感,骤然转头望向归墟眼方向。
星河突然扭曲成烟枪形状,萧慢辞的声音借因果线传来:“师妹,你心口的双生莲……左边那瓣该摘了。”
她低头看向冰蓝莲瓣,那纹路竟与无阙的冰镜裂痕一模一样。
**往生河·弑神台**
阿璃的指甲刺入心口莲纹。
冰蓝莲瓣剥离的瞬间,星河深处传来镜碎声。无阙的神识凝成冰雾缠上她手腕:“阿璃,你可知这三界碑最初的名字?”
记忆如毒刺扎入灵台——
十万年前,混沌初开。银发神君与青衫修士共立石碑,碑文刻着“观世”。青衫人将桃木剑穗系在碑顶:“此後三界生灵,皆可观心自省。”
梵虚的笑声震碎幻象。
三界碑已彻底化作他的头颅,金甲眼眶中淌出血泪:“好个观世碑!无阙,你当年剜神核时,可想过这碑会成葬你的棺?”
阿璃足下的黑莲暴涨。
她踏着莲台升空,每步皆震碎万千金甲碎片。无阙的冰雾汇入她左瞳,右眼赤焰中浮现金蝉虚影:“弑神何须碑?我即是劫火!”
双生莲在此刻彻底绽放。
冰蓝莲瓣化作往生剑,猩红莲瓣凝成灭世神刃。阿璃双剑交斩时,衔蝉君突然自爆妖丹残片,血雾染红碑文:“老子欠的命……还你了!”
梵虚的头颅炸成漫天星雨。
每一滴金甲血珠都在坠落途中凝成冰莲,而莲心皆坐着个闭目诵经的慧痴虚影。老和尚们齐声大笑:“施主们,该交渡资了!”
当最後一片金甲消散时,阿璃的右眼突然淌出了血泪。
她看见星河尽头,三具冰棺随波浮沉——
无阙丶衔蝉君丶萧慢辞的残魂正在棺中沉睡,而棺盖上刻着同样的箴言:
“观世者,永堕无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