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9章那什麽才叫男欢女爱?……
谢静姝幼年时很黏皇兄,连睡觉都要皇兄哄。皇兄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划过眉毛,然後柔声道,睡罢。这种哄睡的习惯直到她七岁时才结束。
今夜因情况特殊,即使已是快十六岁的大姑娘,皇兄还是像小时候般哄她入睡。
从宴会离开後浑身疲倦不已,眼皮像磁铁般牢牢吸在一起,谢静姝很快沉沉睡去。
夜雾凄迷,圆月藏在浓雾中。月色微弱,宫灯却依旧明亮。
灯火照在朱宏白胖的脸上,衬得他满脸喜色。
崔内侍递去一个沉甸甸的锦囊,“这是殿下的一番心意。”
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是满袋子金块。朱宏咽了咽口水,精明的眼珠转向崔内侍,“殿下给我的东西,你没有私吞吧?”
“崔某从不中饱私囊。”
“那怎麽才这麽点呀?我也算帮了殿下一个不小的忙。”朱宏不满地嘟囔。
他将锦囊揣进裤-裆里收好,接着把塞在肚皮上的裘衣抽出来,最後又在清水盆里洗了脸,瞬间改头换面。
朱宏其实没有齐王那麽胖,当然也没那麽长得像齐王,此刻装扮一卸,跟齐王就只有三分相似了。
“襄芸娘子果然技术了得。”他摸着脸嘿嘿笑,“崔公公能否告知太子殿下,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呀。若是我以後被齐王发现,可免不了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放心,殿下特地让我别亏待你!” 崔内侍拍着他的肩膀笑,“等明日宫门打开,殿下还会派人接你去永阳坊,殿下在那里为你购置了一所两进的宅子。
等背过身後,崔内侍立刻收住脸上的笑容,变得同他主子一般阴沉起来。
看来殿下预料得不错,这个朱宏骑驴找马,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不是能二次利用的棋子。接下来就按照殿下提前安排过的办吧。
翌日马夫来接的时候,朱宏特地掀开马夫头顶的笠帽,待看清那只是个还加冠的小少年时,这才在心底松口气。
等马车一路开到永阳坊的宅邸,朱宏心里更是乐开花。嘿呀,太子殿下果然菩萨心肠哦,以後揪住这条小尾巴祖上就能冒青烟啦。
他一时忘乎所以,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收到的礼物,还没来得及大笑出声就被身後之人抹了脖子。
咚——魏三七看着眼前魁梧的男人轰然倒地,从柴房取出柴刀一块块切割。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次,所以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很快就从屋里取出铲子在後宅的小花园里挖呀挖,小花园的月季开得正盛。他先把月季连根铲出来,接着挖一个巨大方正的深坑,再均匀地铺肉块,最後盖土,撒一点防虫防臭的粉,重新把月季种回去。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长时间缺水,花瓣有些干,他又从井里打了桶水浇上去。月季喜欢吃肉,也喜欢喝水,它们吃得饱饱的,粉色花瓣在皎洁的月光下层层叠叠,葳蕤而艳丽。
洗手,指甲缝里的血迹也要洗干净。等做干净一切,他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等掀开第六层布时才露出一个精致典雅的小银盒。
这正是当初公主送给他的银盒,里面还装着乌梅蜜饯,自上回吃掉一颗後就再也舍不得吃。直到今天他才吃第二颗。
即使干了件大事,他也不敢对自己奖励过多。一颗,只能吃一颗。甜丝丝的蜜糖一点点在舌尖化开,最後才凸显出果肉的酸。他捏着银盒把玩许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将其一层层用布包好,贴着心脏揣入怀中。
几日过後,齐王谢绍舟实在憋不住,气得下朝後就在太极宫门口堵谢檀弈要人。
“不过是个禁军士卫,九哥这都不愿意给吗?”
“士卫虽无官职但也为东宫效力,十弟来势汹汹,孤不能把他交给你。”
“不给也无碍,一个士卫而已,本王自己去监门率府找。”谢绍舟愤然拂袖离去。
等隔开一段距离,谢檀弈再远远地叫住他,“你找不到的,孤把朱宏送走了。”
“朱宏在哪里?你藏他?你心里有鬼!”
谢檀弈淡淡笑道:“齐王的确可以掌控一个士卫的生杀大权,但孤怜其无辜。因为长相酷似齐王便要被杀,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什麽道理?皇权就是道理。等本王找到,就宰了他!”
谢檀弈神色清冷疏离,只是看着他无端地释放怒气,宛若普渡衆生的观音菩萨像。
“孤说过了,尽管去找,你找不到。他在一个构造精巧的宅子里安稳地住着,里面鲜花四季盛放,是个世外桃源,足够他住到百年以後。”
两人在太极宫外的对话不胫而走,是以,衆人皆道,齐王阴狠而太子仁慈。
--
入夜,月色凄迷。
陆昭按着长刀在宫墙外百无聊赖地胡乱溜达,掌北衙禁军的父亲嫌他没两个哥哥稳重,出去惹是生非,成天待在家又碍眼,就打发他来巡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