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同样庆幸别再气我了。
小皇帝临朝,对外宣称常陵王谋逆,太後于宫中受惊离世,明义将军退敌有功,诸位副将救驾当赏。
仅几个朝夕,朝中局势大变。
这几道旨意粗看与长公主殿下并无关系,而细细推敲,受赏的几人皆多多少少与长公主殿下有来往,陛下空悬着主功未赏,意思更是明确。
满朝上下都留意着长公主府的动向。
常陵王仍在外逃,衆人不仅关心陛下如何赏,更在意长公主会不会请战。
当然,此前长公主又一次将那魏国遗子带出大牢,更是化为一桩奇谈在街坊百姓之间传遍了。
李昀离若是这时候出现,就堪比那出海的神蛟,定是会赚足了目光。
可偏偏她闭门不出,宅在府里安心休养。
寒梅居。
李昀离收到了来自雍州的回信。
信是清念写的,言说自己已还俗,帮助公良冲管理雍州琐事,而公良冲本人,在长公主离开之後不久便去游说各地,与他书信往来,说的都是魏国遗军如今的生计。
又说公良冲广纳善缘,招揽了不少谋生艰难者,安顿在雍州,借雍州水利工程需用人为由,将衆人悉数照拂,他私下问过,尽是战後流离之人,多有离散兵士,目前,这些人已入籍雍州。
一封信数页,将李昀离的问题一一解答。
李昀离轻轻掸了掸薄薄的信纸,心道果然。
那些本该被郑思言以白虎令召集起来的魏国遗部,大多都被公良冲抢先招呼过去了。
清念与公良冲二人同道,一个定州内,一个游四方,竟暗中帮了她这麽大的忙。
倒真是该谢谢他们。
李昀离研磨执笔,还未及回信,芷兰却在这时进来了。
她没擡头:“何事?”
芷兰顿了顿。
李昀离皱眉:“侍君那边的消息?”
芷兰点头,小心道:“方才小院来了消息,侍君问,今夜可否侍寝?”
李昀离手腕悬停,一滴墨滴答一下,落在砚台边缘。
她有些愣:“他的伤好了?”
“赵御医说外伤好治,心病难医,侍君执意求他添几味去疤的药。”
“添了?”
“添了。”
芷兰犹豫了一下:“昨日添的,说是那药加上之後,外用的时候便熬人得很,侍君却硬气,没吱声。”
李昀离放了笔,轻轻一哂。
她猜得到云初为什麽非要这麽做。
从他几日前醒过来见到她时自称的那一声“奴”开始,她便一下子清楚了他的心思。
只是急着挑剔自己的身体做什麽呢?短短三日,那样的伤怎麽可能养得好?
他这是又怕自己嫌他,又怕自己不要他夜侍。
这一番纠结,倒是天可怜见的。
扪心自问,那日醒来时他的眼神很真挚,看得出来不是装的,与上辈子在她面前曲意逢迎只为了复仇时不一样。
可是这样的他,反叫李昀离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了。
这几日她在书房忙,不光是在处理後续事宜,也放空身心想了许多。
她这辈子活得其实比别人长,却算不上比别人幸运还是不幸,历经过两道人生,好歹现在的她是通透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李昀离轻叹一声:“那便让他来吧。”
“是。”
芷兰连忙一欠身,便要出去。
“等等。”
李昀离出声,见芷兰停了足,道,
“告诉赵御医,那药不许用了,若是侍君有异议,叫他今夜来与孤说。”
“是。”
芷兰出了门,李昀离却再想不起提笔回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