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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莫五闻言微微蹙眉（第1页）

第47章第47章莫五闻言微微蹙眉……

莫五闻言微微蹙眉，擡手下意识地去整理自己身上的官府，对于戴梓的话并没有着急反驳，轻呡口茶说：“等大人瞧见福晋以後就知晓了。”

知道这世间竟然还有能想出各种神奇法子的女子。

好像见识过很多神迹，对于他们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欣喜，可从始至终都透露一种本应该如此的态度。

外面风雪大，等进了屋子，身上的外衣都被落湿，进屋子稍微暖和後，宝敏跟胤佑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戴梓同莫五起身给两人见礼。

“东西在哪？”宝敏直奔主题，也不跟人多废话。

“在里屋，因为是木头，这麽冷的天放到外面做，怕一晚上过去，冬天直接冻地上。”

“那赶紧进去瞧瞧，别耽搁了。”

宝敏等人跟在戴梓和莫五身後，走到後殿。後殿为了能够更好地腾出空间来做发明工作，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空，只剩下一些发明用的工具，周围还摆放了不少的水桶，防止有意外事故发生。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木制纺织机，左边一侧有两个用连轴杆连接起来的手摇木制齿轮，齿轮通过拼接的连轴杆将底下的滚筒结构进行前後移动。

最前面是竖着的锭子，底下最後的一个结构是粗纱滚筒。

宝敏还记得在书上面这玩意是怎麽用的，偏头看向两人，“戴大人你们拿粗纱试过了吗？”

“已经在宫里面找了织女试过，的确比她们手拈着用单滚轮的工具要好用些，而且工作效率更高，不过比较麻烦的是，这个连轴齿轮结构对织女的臂力要求很高。”

戴梓生怕宝敏听不明白，直接上手将放在一旁的粗纱装到粗纱装置上面，推着压着粗纱的拉伸装置靠近竖着的细纱，擡起木压，固定压制细纱的装置也联动擡起，再拉着横木往後走，将粗纱滚筒上的纱拉扯而出。

八根纱被拉扯出来，也就是节省了织女们用手去拈纱的过程。再转动旁边的手摇齿轮，带动下面的滚轮，将纱在装置上梳直变顺後卷在细纱锭子上。

整个过程简单好操作，相比起之前一个织女只能卷一团细纱，更加省力快速。

宝敏跑到前端，摸了一下出来的细纱，“有单个手摇纺织机做出来的纱吗？”

“有的。”莫五赶忙从旁边将细纱团双手递过去，“我们找了好几个织女，都上手操控过，除了一些织女力气比较小，在摇动连轴杆的时候会有卡顿，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纺织出来的纱她们也细细瞧过，跟单团差别不大。”

“那就好。”宝敏知道连杆齿轮结构会比较笨重，但是在目前来说，也只能够这麽改良。

原来的珍妮纺织机用了橡胶带，这玩意不去大航海，光是靠等，等到清朝灭了说不定就有了。

眼下能够有得用就不错了，力气嘛，锻炼锻炼就有了。

“这个东西，你们画一个结构图纸给我吧，看着跟我原先给你们的还是有些差距。”宝敏又问：“做这个废时间吗？你们觉得大量生産，可能吗？”

戴梓接话道：“福晋若想要大量生産这种手摇纺织机，先不说其结构的复杂，光是这木材的用量就要多出平常机械不少，平常百姓家看到造价，也不会购买。”

“更重要的是，这种机器流通出去，纺织坊的女工们便会因为这些失去赚取家用的机会。而低层零散的纺纱女工下场只会更惨。”

“戴大人是觉得这个机器，不能推行到民间？”

“福晋出生富贵人家，未曾见过百姓的苦，这机械虽然省人力，但百姓们会丧失收入，社会因为他们的不安定而动荡。当一个东西生産得太多，我们没有办法消耗掉，也很容易造成一个行业的衰退。”

戴梓说的宝敏自然也有想过。

可要是只因为这样就停滞不前，不去改变，不去节省人力，将人从反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又怎麽去讨论更高层次的东西？

“戴大人是觉得民间的百姓都是愚昧无知的人？如今细纱的産量低，光是手工一团团缠绕就要将无数人捆绑在一个岗位上，而後细纱还要经过纺织才能变成布。”宝敏反问道：“戴大人可知一匹粗布在民间卖多少钱？”

“四百四十文。”

“是，一匹布卖四百四十文，对于做官的人来说，不过是指头稍微露点财，都能买一车堆着。可对于日夜劳作填饱肚子的百姓来说，四百四十文就是个比天大的数字。”

宝敏：“市面上的猪肉每斤三十五文，牛肉每斤二十五文，羊肉则贵一些，有的时期要去到一百文一斤。将这台机器推出去，虽然需要纺织女工少了，可市面上粗布的供应量就会变多，竞争加大後，商人就会降价。”

“一匹粗布降价，中间哪怕是少花五十文，一百文，都能让老百姓们吃好，穿好。”

“纺织行业不只是可以改良出纱的机器，还能够改良织布机，纺纱的速度快了，织布的速度也快，産量源源不断，则对工坊的工艺要求就会越来越高。老百姓们都喜欢物美价廉的东西，逼着商人竞相进步，降价，最後受益的仍是百姓。”

“而戴大人考虑的産业饱和，对于眼下的大清，恐怕还有些太早。”宝敏指指莫五，又指着戴梓，“莫五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戴大人也是从民间而来。这普天之下的百姓，可是人人都能穿上粗布的衣裳？可是年年都能换上新衣？”

莫五摇头：“农家种田处处都要用钱，赋税重，老百姓们手里的钱经不起挥霍，田里的粮食还要看老天的脸色。身上的衣裳大多都是缝缝补补，大的穿过剪剪修修又传给小的穿……不曾人人都穿上新衣。”

宝敏看向戴梓，“本宫知晓戴大人心中疑虑。可一个人连走路都未曾学会，就害怕跑起来摔跤，未免太过于忧虑？”

“当每个老百姓都能穿上新衣服，多出来无法出售的粗布才是戴大人应该要考虑的问题。而天下之大，前朝能派宝船扬明之国威，也能有异人乘船而来献万宝，我们为什麽不能自己造船，将我们本土多産的东西带上，高价贩卖给其他地方的人？”

“一个行业不会因为新的机械出生而衰弱，但它肯定会因为不思进取而消亡。”

宝敏看着犹豫且欲言又止的戴梓，轻笑道：“本宫并无责怪戴大人的意思，只是阐述己见。若是本宫的话无法让戴大人信服，那大人便离宫去京城里走走。”

“等戴大人瞧过那些人，若还是觉得应该坚持自己所想，那就当本宫和戴大人并非同路，说不到一块。”

胤佑看着站在一旁神情严肃的福晋，几乎没有人後权衡，便无条件站在宝敏这边，“戴大人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可不提高産量，价格就会一直高昂。正如莫五所言，百姓靠天吃饭，已然艰难困苦，衣食住行若是价高，必然会先一步引起动荡。”

“戴大人不如今天便出宫看看，说不定看着看着便想通了。”

胤佑甚至没有给戴梓反驳的机会，就叮嘱站在一旁的莫五，“你也跟着一同去吧，机器的图纸晚些时候再交。”

“是，臣明白。”

戴梓心里仍是不忿，虽然知晓宝敏说的是真话，可又不愿放弃自己的主张，直到胤佑和宝敏离开宫殿，他依旧抿唇不语。

“戴大人因何生气？”莫五并不觉得宝敏说的有错，也不觉得戴梓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