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lve
叮——
风铃声带来门打开的响。
希河走进来,深色的西服工整又笔直。门内站立的男人看到她,停下了手中的水壶,向着这边走来,脚步有些急。
“今天怎麽了?”
“没事,工作问题,和同事起了一点小矛盾。”希河捧着薰衣草说得轻松。“倒是你。”希河挑眉看江川,“怎麽想起送我花了?”
面前的男人指了指她手捧花中的小卡,说:“没有什麽特别的原因,今天天气很好,突然就想起你。”
他突然盯着希河看,希河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江川突然低了头,轻咳了一声:“想看你这样的笑容。”他说得声音很小,刚刚好两个人足够听到。
希河弯了眉眼,她夸张的往前凑了一下脑袋,又问了一遍:“老板你说什麽?没听见。”
对面的男人耳朵一瞬漫上了红,面上还淡漠着表情,他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僵硬的对希河说:“我说,这束薰衣草很好看。”
“你送的花,当然好看。”希河的话几乎脱口而出。面前的某人云淡风轻的又退了一步,希河看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希河往前一步,有些戏弄地说道:“老板你躲什麽?”
“我哪有躲。”
“你退了两步了。”
“今天到底怎麽了。”江川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希河憋笑很难受,她看着江川,也不再继续“逼问”他,顺着他的话接道:“就是同事之间的小摩擦,没事,已经解决了。”
“你们起争执了吗?”
“嗯。”
“那肯定是对方错了。”江川答得毫不犹豫。
希河又笑了:“这麽肯定?”
她看着男人装作漫不经心的回身,抚过一朵花苞。声音很轻,但又温和。他看向她,如同石沉池底发出的闷响,坚定而又发散出柔和的涟漪。
江川点头:“我认识的你,正直丶善良,有原则有能力。”他最後终于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相信我的判断。”还有眼前的你。
背後玻璃窗外的马路上传来几声汽笛,面前的人拥簇在花里,却并不显得阴柔。希河看着江川的那个笑有些出了神,不同于以往的礼貌和疏离,他红了脸,又笑得青涩。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成熟的气质在慢慢消褪,他在看她,一刻也离不开眼。就像学生时代,表面正经而又漏洞百出的暗恋,面前的人掩饰着,但又无时无刻不在展露着。
一个念头从心里快速绽开又泯灭了痕迹——关于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情绪。
伴随着酥麻的心跳,红晕迅速上染,他红了脸,她也红了脸。
希河感觉有些抱不住手里的捧花,她低头看紫色的薰衣草,声音里还是带着玩笑的意味:“谢谢老板,有被安慰到。”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谢谢你的花,我先走了。”希河转身推开了门,几乎是仓皇而逃。等到再停下来,心跳声盖过周围的杂音耳鸣成一片。
希河一向喜欢按照计划行事,她的生活也是这样,秩序井然,按部就班。就这样突如其来被打乱,莫名的情绪使她惊慌失措得不知道该怎麽办,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藏起来,快速逃离带给她这种情绪的人。
仿佛是一种动物本能。一种自救模式。但这样停下来仔细想想……好像,那种感觉也不算太糟。
不过是万千烟花霎时炸开,躲在屋里的人缩着脑袋捂住耳,但又忍不住透过窗子去看。绚丽的火弧扫过瞳孔,闪烁得心悸。
有人选择在这时候,探出身,拥抱住花火。但希河选择关上了窗,让那声响安静一些。
·
一个电话短暂的将她解脱了出来。希河接起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老妇人乐呵呵的声音:“喂,闺女呀,下班了吗?吃饭没,来陪奶奶一起吃吧。”
“好久不见你,还怪想你的哩。”
希河想起来,是那位上次外访偶然遇到的奶奶。希河又带上了笑:“奶奶最近身体怎麽样呀?”
“好得很好得很,就是想找闺女说说话了,闺女今天有时间吗?”
“现在就闲着呢,我这就过来。”希河说着就到路边准备招个出租。只听电话里的人又说:
“把小夥子也带上吧。”
希河一时听得有些蒙:“您说谁?”
电话里的老人声音随和:“闺女的男朋友啊,蛮不错的男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