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吴心莲冲过去,一把抱住弟弟,更是“呜咽”哭起来,“三郎,姐姐好想你啊。”
姐弟两个从小就打打闹闹的,虽然吵闹的时候多,但毕竟是血脉之亲,且又是一起长大的……此番这种情况,吴三郎自然也亲姐姐。
“姐姐,我也想你。”吴三郎吸鼻子。
吴兆省让一双儿女进了堂屋坐下来说话後,吴心莲则对弟弟说:“你知道吗?咱娘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吴兆省倒也没拦着女儿,这件事,就算女儿此番不说,他也是打算要告诉儿子的。
吴三郎虽小,但也早啓蒙读书了。所以对一些事儿,自然是懂的。
听说母亲被关大牢,立刻惊了,问:“为什麽?”
吴心莲只把脏水都往大哥吴容秉身上泼:“是大哥!大哥把娘告去衙门的。”
吴兆省虽觉长子此事上做得略微不通人情了些,但心里其实也明白他才是受害者。他受了这麽多年的委屈,他是有这个权这样做的。
为怕小儿子会因此恨上他大哥,从而使兄弟间生出嫌隙来,吴兆省立刻说:“这件事情莲娘你别插嘴。”然後看向吴三郎,认真着把事情始末都说给了三郎听。
“你大哥的腿是你娘害成这样的。你大哥当年惊才绝艳,你娘为你二哥抱不平,便生出这样的奸计来。当然,她计谋得逞了。这些年,爹倾尽所有去托举你二哥,你二哥如今也中了举人。你大哥查清楚了当年之事,便就把你娘告到了衙门去。”
听後,吴三郎久久的沉默住。
他不知道,娘竟能做出这种事来。而且,她竟然害得大哥断了腿。
吴三郎年纪小,且平日里跟着父亲的时候多,受姜氏的影响便小许多。对大哥,他同二哥一样,不会如姐姐那般,对大哥有种莫名的恨意。
“那丶那娘会掉脑袋吗?”久久沉默後,他才小心翼翼问出这句来。
“不会。”吴兆省斩钉截铁告诉她,“目前还没判,但据爹爹所学,你娘估计得做几年牢。但绝对不会掉脑袋。”
“不掉脑袋就好。”吴三郎总算松了口气,“那等娘出来,我到时候跟她说,叫她以後别再害大哥了。大哥很好的。”
见状,吴心莲气极。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骂弟弟,“大哥到底给了你什麽好处?你竟然这样偏帮他!你忘了吗?娘可是最疼你的。以前在村里时,但凡有什麽好吃的,都是给你吃。现在娘遇到了困难,你就是这样背刺她的吗?”
吴三郎自然记得娘对自己的好,可她的确是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啊。
难道,只因为她对自己好,她就不需要去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负责吗?
“可娘的确做错了事情啊,做错事情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吴三郎一脸认真,义正言辞,“爹都说了,娘不会掉脑袋,她坐完牢就会回来了。”
“坐牢?”吴心莲双眼瞪着弟弟,“三郎,你还真想娘去坐牢啊?娘坐牢对你有什麽好处?”
吴三郎被姐姐的唾沫星子怼得直往後退,一张肉脸几乎皱成了窝瓜,他困惑说:“可爹说娘做错了事,按着律法来判她就该坐牢啊。难道,我们做错了事情不需要受罚吗?那大哥断掉的腿,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又怎麽算呢?”
“大哥很好,大嫂也很好。是我们对不去他们在先,我们只有认了错,之後才能和睦共处。”
“我丶我同你无话可说。”吴心莲原还指望通过弟弟来胁迫父亲呢,没想到,这个小白眼狼儿这般靠不住,娘平时真的白疼他了。
原本吴兆省心里还多少有些愤懑不平,多少是为小儿子和女儿不平的。姜氏之过,没必要他们来承受。
但现在,听小儿子这样说,他忽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他所言又何尝不对呢?
既犯了错,就得受罚。若不受罚,那大郎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又算什麽?
她受了罚,先把之前的账给平掉後,往後如何相处往後再说。
“莲娘,你比三郎大了好几岁,却还不如三郎。姜氏是你们母亲,她如今得这样的下场,爹知道你们着急。可人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去强求受害之人继续受委屈。爹已经为了你娘的事去找过你大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去叨扰他。”
“今日你来得正好,省得爹再去接你,你便就在这儿住下吧。你的房间,爹都为你准备好了。”
“你自己去看看,可还满意?如果不满意,还想添置些什麽,爹给你买。”
吴兆省父子祖的也是同吴容秉租的一样的屋子,一个小院子,三个大开间,另有茅厕和厨房。院子虽不大,但却够温馨。
三大开间中,中间是堂屋,可用于待客,左右两边则是卧房。儿子同他一起住一间,女儿则是单独有自己的一间卧房。
“姐姐,我带你去看。”吴三郎立刻拉着姐姐手,拉她往她的房间去。
这间卧房,一看就是有用心布置过的,虽不算大,但却也温馨。屋内的一应家具都齐全,并且是她喜欢的。
那床是雕花的,衣柜箱几一应齐全。窗下另置了张短榻,可用于小憩。
梳妆台上,还有许多胭脂水粉。这些胭脂水粉,也都是在城里知名的铺子购买的。
这样的一个小小惊喜,也算是暂时抚平了点她心内的皱褶。
吴心莲情绪不再那麽激动,忽然间沉默住,不再说话了。
吴兆省则说:“等爹攒够了银子,爹就买一个比这还大的房子。到时候,你们两个都能有自己的房间。”
吴心莲似这才想起来,父亲这段时间在城里也是做起了教书的工作来。
“爹最近很挣钱吗?”吴心莲问。并忽然想起之前娘提过的,说是大哥二哥都中了举後,最得利的就是父亲了,收学生收到手软,很多人都慕名找来,肯定挣了不少钱。
娘当时说起这个时既不屑又憎恶,自然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