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半眯着眼睛,慢悠悠问道。
“是,只是大少奶奶脸色不太好。那个阿信……您是知道的,跟个刺儿头一样。”
李嬷嬷心想自己也是如实说,并不算告状。
但还觉得不解气,故作惋惜道:“其实您何必费这份心,送了那样名贵的合卺酒去,堪比着各房的先例呢!”
孙玉珍捶腿的手一顿,李嬷嬷送酒时她见着了,是她嫁进林府时没有的待遇,又是金又是玉的。
相比之下,她成亲用的合卺杯,就像个葫芦瓢。
魏氏捕捉到三少奶奶的迟疑,轻轻拍了拍孙玉珍的手,“就到这儿吧,你且回去歇着。”
末了又同李嬷嬷吩咐:“她家里突遭变故,无依无靠的,还不是任咱们拿捏。今儿个夜里,不必派人去廊下守着了。”
新婚之夜派人听墙角,原是监督新妇是否逾矩,两人是否圆房。
他林一诺身子都废了,还圆什么房。
“老爷那边可派人来过了?”
魏氏又问。
李嬷嬷摇摇头。
“派人去找老爷问问,处置阮家的圣旨下来了没有,是怎么说的。”
魏氏刚说出口,又觉不妥,“罢了罢了,天杀的,一点破事也值得我费心,还是我亲自去问吧。”
入夜。
阮凌微失眠了。
她认床。
还担心父亲母亲。
她那个连结婚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弟弟,真能像父亲说的那样,成为阮家的顶梁柱吗?
还有母亲,母亲也算女眷,大宁的皇帝会不会欺人太甚,把母亲也落到教坊司这样的地方?
阮凌微眉头紧锁,内心十分不安,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进了林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没得到大夫人允许,不能随意外出的。
她若想知道阮家现在的处境,也要通过大夫人传递消息。
这就是为什么纵然魏氏多有为难,现下她还无法与其撕破脸。
憋屈,担忧。
好想大哭一场。
但杏儿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可以哭。
她不能哭,若真哭了,心里的这股劲儿就泄了。
她要挺住。
“哎……”
阮凌微叹息出声。
突然想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呢。
两人的床头离得蛮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