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根本不可能吓到太宰治,他笑呵呵的,根本不把小仲马放在眼中,只是颇为颐指气使的朝着对方扬了扬下巴,笑的十足可恶:“不是说来接我们的吗,小仲马先生,你的车呢?”
小仲马并不是能言善辩丶擅长和人吵架的那一种类型,因此面对太宰治的挤兑,尽管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但终究也说不出什麽来,只能抿紧了唇,但依旧只能顺着太宰治的意思行动,活像是被他安排了全部一样。
“……和我来。”
距离歌呗第一次来到巴黎,并且和小仲马约定好要成为他的女主角丶《茶花女》当中的玛格丽特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而现在,歌呗终于从巴黎国立高等音乐舞蹈学院的歌剧系毕业,并且在经过了半年的排练之後,将于今日正式进行演出。
哪怕是对于小仲马来说,这也还将是他第一次见到《茶花女》——这与他的异能力同名丶并且自他的手中所诞生出来的作品改编而来的歌剧。
其实在之前排练的时候,作为原作者的小仲马是拥有去现场看的资格的,但是为了能够让一切都以最完美的形式在眼前展开,小仲马最终克制住了自己,在整个排练的过程当中都没有去打扰过哪怕一次。
关于《茶花女》的歌剧,从原着刚刚完稿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被人们所热烈的期盼过,两年前终于定下来了女主角的时候,更是一度将这个话题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而现在,这一幕歌剧终于要上映了,无论是冲着原作本身去的也好,还是奔着想要看一看盛名之下究竟能够得出什麽样的结果也好,总之,初舞台的票才刚刚放出便已经被一抢而空。
不光光是普通人,就算是公社中的超越者们也是对此感兴趣的——关于异能与灵魂之间的假说。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希望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层楼呢?而就算是对力量已经并无追求的人——或者说,正是因为连对力量都已经无所追求了,所以才会反而对于灵魂丶对于自己的“起源”更加的在意和热衷。
正因为如此,当某些人进入今晚的巴黎歌剧院,看到那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的一排大佬的时候,都忍不住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这是可以的吗?合理的吗?前面那一排都是平时见不到的公社大佬吧?
虽然知道《茶花女》原着是出自小仲马先生之手,同为公社成员,年轻一些的给小仲马面子,年长一些的给大仲马先生,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倾巢而出是否也有些太过于……声势浩大了?
这难道是你们巴黎公社的团建麽。
抱有着这样的想法,人们陆续入座。很快,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歌剧院最顶端的灯悉数熄灭,只剩下最明亮的几簇落在了舞台上,让那里成为全场唯一丶同时也是最明亮耀眼的地方。
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从幕布後走出,在伴奏的歌曲当中,她和男主角翩翩起舞,靠近丶分开,高昂而优美的乐曲在整座巴黎歌剧院当中响荡。
小仲马一心一意的盯着台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远去了,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一抹金色的身影丶能够听到的也只有少女的歌喉。
玛格丽特。他的玛格丽塔。
从第一幕的轻佻花腔,到第三幕破碎的宣叙调,那是玛格丽特的堕落与升华,是小仲马对社会——对自己的拷问。
我的灵魂,我在书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究竟都在想什麽?
仿佛有什麽在他的心底——在他的灵魂当中炸开,小仲马的思维都在其中完全炸裂,有如宇宙当中爆炸的星云,随後又在这当中重新组合构建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坐在他身边的太宰治一把伸出手来,抓住了小仲马的手腕。
他的出手不可谓不及时,因为几乎是在同一刻,有某种无形的力量以小仲马为中心,但是又因为和太宰治的接触而飞快的消散。
小仲马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濒临溺死的人,但一双眼却亮的惊人。
他找到了丶抓住了,在自己灵魂最深处的那颗星星。
“……放开我吧,太宰。”小仲马说,“已经好了,我可以控制了。”
太宰治挑了挑眉,松开手。
在他的手离开了小仲马之後,阴郁的青年摊开手,只见一朵深红色的丶有如鲜血凝聚而成的山茶花出现在他的掌心上。
这是与他以往的异能表现方式截然不同——显然,他的异能已然发生了某种改变。
小仲马擡起头来,太宰治看到了他的眼睛。已经无需多说什麽,有某种认知已然浮上心头。
“我需要恭喜你吗?”太宰治不带感情色彩的笑了一下。
一位新的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诞生的超越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