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棠又点了几下屏幕,说:“不懂。”
喻开翻了个白眼,转身想走,被贺棠抓住了书包带,这少爷直接拽着他书包带把他往路边带,他倒着步子走,皱眉问:“嘛去?”
贺棠:“吃饭,请你吃烤肉。”
这还是他第一回和贺棠一起吃饭,他瞧着贺棠用湿巾挨个儿把自己的手指头擦过去,白皙的胳膊撑在桌上,漫不经心地瞧了眼菜单,少爷架势十足地说:“你们这儿招牌,特色,都上来,我要杯可乐,剩下的问他。”
喻开只要了杯果汁,什麽也没点。
就那些就足够他们吃了。
他瞧着贺棠在那边玩手机,服务生送过来饮料,他把自己的和喻开的换了,靠在椅子上瞧他,瞧着他把橙汁拿起来,喝了,放下,接着玩手机。
他真的服了,皱着眉问:“请我吃个饭,你和谁聊呢?”
贺棠:“和你有关系吗?”
喻开定定地瞧了他会儿,突然起了身,一言不发地拿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想走。
贺棠连忙拽住他,把他按在座上,无语地说:“驴脾气。”
喻开脸上没什麽表情,也没说话。
贺棠把手机递给他:“看看看,给你看。”
喻开真就没客气,把手机拿过来就看。
一分钟後,他划着屏幕,眉头从轻皱,变成了紧皱。
他脑袋嗡嗡的,不可思议地说:“你这是早恋知道吗?都快高考了……”
贺棠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恋个屁,你看我恋了?”
喻开:……
他是没恋,他还在努力地劝跟他告白的姑娘不要早恋,可是……
他把手机扔给他,淡淡地说:“还有不到一个月了,你消停点。”
贺棠被他说得怪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麽,突然瞧见了他手边的可乐,他的视线挪到自己喝过的橙汁儿上,再去看喻开,他已经在喝了。
他把本来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瞪着喻开说:“你要是再敢喝一口,我给你门牙掰下来信不信?”
喻开冲他张嘴,逗弄猫儿似的说:“你来,你掰,咬你信不信?”
贺棠:……
他瞪了喻开一眼,把饮料给换回来了,当着喻开的面儿把杯子口擦了又擦,这才入了口。
喻开差点被他气死。
晚上回去,喻开思来想去还是给贺棠发了条消息:“别早恋,这会儿是关键时候。”
贺棠:“你谁啊,管的着吗?”
喻开:“你不呛人不会说话是不是?”
贺棠:“你看我呛过别人吗?”
喻开:“我还得谢谢你呗?”
贺棠:“不客气。”
喻开:……
人前人後两幅面孔,他早晚有一天要拆穿他这张虚僞的面皮。
第二天贺棠是来他家补课的。
喻开的爸妈常年在国外做生意,家里就他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北京胡同的四合院儿,年头大了,瞧着老,倒是有讲有究——大红院门口四个门簪上分别雕刻着福禄寿喜,即户对,门两侧两个抱鼓石,即门当。
建筑上有和谐美学的道理,因此在门户里有门当就必定有户对,两者放在一起称之为“门当户对”,不同阶层人家门口上雕画的东西还不同,喻开家这搁古代去,也是大户人家了。
贺棠站在门口瞧了会儿,被喻奶奶拽进了院子,特别热情地说:“就等你了,给你做的红烧狮子头,按着那爷孙俩没让他们吃呢。”
他跟着转进了二进院儿,瞧着那爷俩正在那儿拿着筷子夹狮子头。
喻爷爷眼尖,瞧着有人进来了,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拿起支筷子敲喻开的手,正儿八经地训他:“没规矩。”
喻开无语了,转头懒洋洋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少爷,您骑着路走过来的吗?那麽慢。”
院子里栽着花,有棵银杏树,有蛐蛐儿在里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唤。
喻开在家里没像往常穿校服,就穿了个黑色大衬衫,下边儿短裤加趿拉板儿,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坐没个坐像。
贺棠和喻爷爷打了招呼,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和喻爷爷谈论起了新闻联播。
喻开是服了他了,他简直就是随时在身上带好了皮子,遇上旁人乖顺知理,遇上自己张牙舞爪。
他瞧着那假惺惺的小脸,突然生出了点儿逗弄的心思,他脱了拖鞋,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小腿一下。
贺棠本就挨着他坐的,十分轻易地就被他踹了。
他表面上跟喻爷爷聊国家大事聊得顺溜,桌子下边儿揪住了喻开的小腿,在上边用力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