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轻哼一声,手上开始摆弄手机。
金修衣用手支着脑袋,低着头,似乎有意忽视面前的展兰枝。
“不会很久的。”展兰枝说。
金修衣翻了个身,背对着展兰枝,而後又动了两下,整个人钻进了毯子里。
“你还爱我吗?”金修衣问,语气有些顽皮的成分。
“当然啊。”展兰枝把下巴抵在金修衣的肩膀上。
“为什麽爱我?”
“这不需要什麽理由吧。”展兰枝轻轻晃动脑袋,语气自然轻松。
“嗯,好的,兰枝宝宝,我也爱你,永远爱你。”
金修衣的面孔被毯子覆盖,毯子遮挡了展兰枝的视线,也为金修衣提供遮蔽。
在展兰枝看不见的地方,金修衣咧开了嘴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足与戏谑。
要是展兰枝能看见,她定会发现此时此刻的金修衣与金修裳是如此相似。
展兰枝去就近找了个水龙头冲了把脸。
睫毛上的水珠顺着脸上的弧线落到鼻梁,几粒水珠汇到鼻尖从鼻尖滴下,在水池掀起一阵阵涟漪。
展兰枝擡头望向镜子。
她的脸颊依旧透出红色。她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眼睛,盯了几秒,视线有转向头发。可能她看惯自己的外表,实在没有觉得有什麽特别的。
金修衣眼中的自己是怎麽样的呢?透过金修衣像玻璃球一般的眼珠是否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人?
展兰枝按压了一下眼睛。
心依旧乱跳。
她走向书房,用工作来平复心情。
金修衣也很自觉地跟了进来。
展兰枝拿起画笔,在完成了一半的画稿前坐下。
“你还在画画?”
“是啊。”展兰枝支起画架,“我好像只喜欢画画,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还喜欢什麽了。有时候我也会学你,学你去尝试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到最後发现还是画画吸引我。”
“我吗?”
“对啊,你还记得大学那会吗?因为你一直在学习不同的乐器,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器乐专业的学生,结果的你是声乐的,让我震惊了好久呢。”
金修衣皱了皱眉看向别处,转移了话题:“你要画什麽?”
“我这次回国,想要办一次个人画展。两年的海外学习让我收获颇丰,你看,我的画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技巧更为娴熟丶风格也有转变。这次画展我想展出的就是这些作品,来纪念我的成长。”展兰枝笑了一下,“只是我总觉得还缺了些东西,所以一直在拖着。”
金修衣点点头。
金修衣在飘窗上坐下,低着头,怔愣了一会才说:“真好。我早就已经不唱歌了。”
展兰枝错愕:“为什麽?”
金修衣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摸索,似乎要接住一捧阳光。
过了好久,她才说:“哪有这麽多为什麽,唱不了了,唱不好了。”
金修衣在展兰枝身边蹲下,皱着眉毛问:“你在画什麽?这是什麽?”
“这是校园湖,你还记得吗?这是那棵树。”展兰枝摸了摸展兰枝的头发,“以前就画过这些,现在我的风格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画技也更加娴熟。如果我将这两幅画放在一起对比的画,效果应该不错。”
金修衣点点头:“画展的主题想好了吗?”
“梦,”展兰枝牵起金修衣的手,“主题就是‘梦’。”
“为什麽?”金修衣有些诧异。
“看起来很像现实对吗?但是这就是我的梦。”展兰枝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金修衣的脸颊。
“第一幅画我寄回家了,幸好我手机上存了照片,让我翻一下。”展兰枝将手机凑到金修衣面前,“是这个,眼熟吗?”
金修衣突然伸出手指放大画面:“这个人是我。”
“对的,这是我们的初遇,当时你在弹吉他,我在写生。你还记得吗?”展兰枝笑了笑,“这幅画就是我当时画下来的。与你分别後,我时常梦到我们的初遇。每一次的梦都有些许不同,所以我都会画下来。这些画就见证着我的成长。”
金修衣轻哼一声:“那现在为什麽还要画?”
“修衣,从你的葬礼回家後,我又梦到了那时的场景。我梦见我们相遇後,你一次次死去。我无法忘记我当时的心慌与无助,”展兰枝收起了笑容,“修衣,你知道吗?我也离不开你,我根本离不开你。”
“我当时的状态很差,我没有办法在你身边。”展兰枝的眼眶渐渐湿润,“在国外那几年我设想过无数种未来,但是单单没有想过你会离开。”
展兰枝双手牵起金修衣的双手,目光灼灼:“我也离不开你。”
金修衣愣了一下,而後大笑了起来:“真的吗?那就好。”
展兰枝双手更加紧握,将金修衣冰冷惨白的手捏出青紫。
“你手上有颜料,脏死了。”